一个乞丐应该做什么呢?在这座城市里可不能靠乞讨为生,本地的人们都太吝啬,外来的人们又太匆忙。所以我,拾垃圾。
这是没人管的,我抢在每日垃圾车来前去自由挑选,即便同行很多,但并不需要交流,这真自在。除了些味道,不过我很快适应了,包括恶臭、疾病还有许多……嗯安逸。
我讨厌加西亚,说实在的,不管是城市还是人。我是那种非常非常懒的人,尤其在成为长生者以后,相比于和名号加西亚的人一起过家家,我更喜欢随便找个凉快地儿,摊坐一地,吃点荞麦,还有我最爱喝的酸梅汁,呃……还是惠灵顿医生的感冒灵更好喝,我迷上它了,不过他后来去搞了酒。
切,酒有什么好的,我讨厌那东西,使人醉醺醺的,没有理智和自知之明,只会在街头徒劳发泄……是吧,大概,我见过喝完酒反而显得聪慧的人,像是拿酒把淤在天灵盖里的烂泥冲了个干净,他在这时候打着赤膊写字,神情激昂,莫名慷慨……慷慨?对慷慨,我头一回知道那种东西,天才们的所有物?或者说臆造物,在那个喝酒后打赤膊写所谓诗的白的年轻人口中。
那时我虽然才刚被七……六面诅咒,但我已经深入怪异的世界里,可我并不知道有所谓名慷慨的怪异,我猜测也许是人们对某个怪异的自行称谓,它隐秘,只会被天才感知……反正我是感不到,也许是个高雅玩意。
说到这,我的回忆好像有点复苏。
我后来和爱喝酒爱写诗爱赤膊的白的年轻人一起建立起了加西亚……一些血腥。
还有什么大事吗?我很难再记起什么了。
对了,在我们为城市命名为加西亚的那一晚,“月”开始悬天。
哦,那又是……好些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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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所谓加西亚守护者。”
罗荤已经打扫开隔绝在两人面前的垃圾堆,他丢开手杖,右手附胸,向一位老人微微鞠躬。
老人的双眼悠悠睁开,他的脸上有很多皱纹和污渍,枯白的头发胡乱的盘缠、结块。老人依躺在墙上,体格倒像是个年轻人,很健壮。
“所谓?是的,我是。”老人开口说完,剧烈咳嗽了一阵,吐出一口浓痰。
“是的,我是。”老人扶墙站了起来,向罗荤伸出手。
罗荤微笑的握住他的手,感到一点黏腻。
老人很快松手,接着他向手上嗬了些吐沫,然后插进头发里,边将头发向后拢边说:“你真是个好孩子,虽然长得丑。”
罗荤微笑,手收到背后,蹭了蹭裤子。
“加西亚,加西亚,加西亚……嗯,你有什么事吗?我估计我是准备好了。”
老人把散乱的头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这时才能看清他的面目,他有宽大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胡子拉碴,脸部轮廓硬朗粗犷,脸上除了污渍外还有许多密小的伤疤,最大的一道从额头一直划过左眼其下,不过他的左眼好像并没有因此失明。他的双眼深邃瞳孔灰褐而眼白多,不过看起来了无生气。
杰凯落在罗荤一步后,看似随意,但目光紧盯着老人。
罗荤开口说:“什么事我还没想好,不过注定会很伟大。”
“伟大?不是什么都可以这么叫的。”
老人脑袋凑近双眼直勾勾的盯住罗荤的眼睛道:“我问你,年轻人,你知道慷慨吗?”
罗荤拦住杰凯,笑着对老人说:“我知道,我知道慷慨,那是非常美妙的词。”
罗荤的微笑更盛。
“是的,我知道,某种慷慨,很极端。”
……
“噢……”
杰凯泡在浴桶里,舒适的发出呻吟。
“真的,没有比睡觉前泡澡还要舒坦的事了。”
杰凯哼哼叫着,罗荤就在靠在他一旁的另一个浴桶里,脸带红晕。杰凯的另一边,白发老头在浴桶里拿着大刷子愉快的刷着身子,浴桶里的水即便已经换过了很多次了,但又一次变得浑浊。
“呼,你小子说的没错,尤其是老爷子我太久没洗过了,真是爽。”老人朗声大笑。
杰凯翻了个白眼,晃荡着浴桶想要离他远点。
“对了,加西亚守护者先生,我们需要一个对您更亲昵的非正式的称呼,您觉得我们该怎么称呼你。”罗荤拿开脸上的热毛巾,擦拭着身子缓缓的说道。
“唔,这样啊,杰克?丹尼?克拉克?卡夫卡……喂,小子你叫什么啊。”老人用刷子打杰凯的浴桶。
“切,小爷我叫杰凯,略略略。”杰凯做了个鬼脸
老人大笑说:“那我就叫杰……不,叫凯吧,应该是没用过的词,大概是……”
“你可以叫我凯,加西亚少爷。”
罗荤从浴桶里出来,穿上衣服“我不会继承加西亚,您叫我罗荤吧。”
“好的”
凯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