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一归位,我那相认的母亲,居然在九重天处等我。她过些日子自要去那昆仑处修行,放不下我,问我是否再次愿意在那披香殿做个玉女。说再次着,是因为前界天君在日,她也提过,我总觉不妥。在她身边待过些日子。
披香殿玉女,其实就是侍候帝君的衣食住行,对很多人来说自然是极好的职位。但我不喜欢。
”你可知那位檀香君也将来九重天,他可要管理群星的“我那母亲淡淡的说了一句,一脸怜恤的看着我。让我顿时恍然大悟。
他为何要来这九重天,他的身份本就无比尊贵。一山不容二虎,九重天也未必给得了他这份尊容。最好的那个职位也非他所属。
”好,我去披香殿“我一边想着,不想自己就这样说出来。冷不防脸庞一红,都说白莲无色。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既然做了母亲,必然是为你多打算的”我那母亲拿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她近来操心大女儿的事情,神色郁郁。
我还是从她话里听出里淡淡的忧伤和不甘心。毕竟坐了很多年的位子,易主。凡间人是如此,天上的神仙坐久了,恐怕也会有这般依依不舍。毕竟从熟悉的地方离开,总有很多割舍不下。“母后,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园子还有一切”毕竟她和先君的寝宫依然不变,他们总会偶尔上来走一走,经常有人打理也不至于稀疏老旧了去。
“你这孩子,最是通情达理,我没看错人”她笑着,依然尊贵的脸上,依稀有了一丝纹路。
就这样,我与我的义母、先天后分手了,顺理成章的成了披香殿的玉女。
天上的日子真的慢,就连那新帝君登位,一切事情就绪,还是那样的慢。
直到有一天。帝君吩咐披香殿众人,迎接一位新来的新君。
他披着绛色的衣衫,缓步走来,那一天天池里的莲花盛开,香气四溢。我微笑的看着他走来。
“白莲?素问”他如美玉一般的脸上那番惊讶,我想他还是记得我的。
日子顿时飞快起来,我总觉得日子突然加快了,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他来了后,日星昂星排列有序。人间的纷乱停止了,四时有序,连天上一派欣欣向荣。我远远看着他,或是打个招呼。
就这样万年弹指一挥间,也好,我亦然很满足了。
可是,有一天。他在坛边讲道,我坐在他的旁边,正发呆。
从那门内走进来了一行人。好似路过,是我做主,将他的坛设置在瑶池边,看坛内莲花摇曳生姿。也是众仙风至踏来的好地方。
说实话,我举目看去,顿时懊悔不已。
那一刻,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五内俱燃,仿佛要逝去东西。
一个墨衣小童,一只云豹,随行的还有一个绛红衣衫的女子。天宫有无数的仙娥,相对凡间皇宫的三宫六院七十二路嫔妃,数目姿容皆不谈,她们均是个有千秋,多为花王,在天上,比的不是姿容,更多是风度。
凡间称之为气质,天上多以姿态风度评价之。
我是尊前的白莲,在这九重天各色仙娥中。听的他们评论,披香殿和广寒宫,姿色无双。我听的不以为意,颇为愠怒。
除了义母的瑶姬妹子,我却未看到姿态多佳者。
若以为能够摸着一只玉兔而就能装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样态,那我几万年的修行岂不白费了。
可是,我在台前,看那女子。心内确实突突。不知为何?
“你果然适合方壶生活”看着他笑容多出的熟识和怀念,原来我的心惊是在这里。
我顿时明白,接下来的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长了。
他这样一句话的背后,对我实在是过于残酷了些。
“我还是回我的西方吧”默默地念叨着这些话,看着几只蝴蝶儿飞的远远的。或许,我可以找我那位足智多谋的义母,毕竟她看多了处理这种事情,现在我实在想不出来谁可以帮助我。
“唉,你看看今天进来的那女子,果然是一朵野花,一点规矩也不懂,”
“就是,我看素问姐姐的脸都要冷起来了”
“能不是吗?还鲜少有人不曾拜见素问姐姐的,真是狂妄的很”
不懂规矩?看来天上还有规矩这一说。听闻义母旁边的一株瑞草儿最近不懂规矩,被活活的锁在李天王的塔里面。
我心下有点黯然。
可她不拜见我算不算的没规矩了。若是在西方,到没有刻意强调这样一说,但是现在实在九重天上。可能没规矩真的是一件极大的事情吧。
若在当年,我却只有暗暗守望,若在今日,那一切就不同了。
为何不是我,是我该多好。我期盼万年,在西方册上,终然也许有我们的羁绊,不,不是也许,是一定会有。一定。
我眸中卷起风浪,旁边荷池亦是暗流涌动,似与我心相通。
猛然回转,不禁大惊,不想自己的执念竟然到了这等地步。花盛开有时,关闭有时。先前那一池子开的绝世无匹的莲花,仿佛遭遇了一阵煞风,凄冷的很。
风吹动的裙角,我站在瑶池边,含笑看着来来往往作揖的怯怯的仙娥,这几万年顿时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