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神,但不做那强取豪夺之事,我摸了摸,左边的心口,跳动的很有规律,我记得几十万年前,芳若开始便是这样,只是到了后来跳动的紊乱,乱则生变。
阿绛,待我找回芳若,我自沉睡。
北海西边,极地冰雪,在我记忆中,这里经过漫长的岁月,早已落落不安,似乎有异物触动。令我惊奇的是,这里生命其实异常繁盛,可现在却凋零不堪。
雪缓缓落下。眼目极处,看到有风暴上扬。四处一片狼藉。
就在那里!我御气而行,停留在近处,暴风眼犹如巨龙盘旋上升,里面夹杂着人仰马肆的声音,我轻轻的走进去,陡然发现,在这极地冰雪之地,居然在万余年形成了一块新天地,好似沃野,心内一动。
在冰雪之地,形成沃野之地,非有神丹之力,只是我远观,四周郁郁葱葱,居然看不清楚芳若之地。只看见大队的人吗肆叫,停留在一处明镜小湖泊处。眼神惧怕,却因着贪婪而驻足不动。
芳若果然在此,只是为何有浮生人类在此,好似来者众多。
芳若遭打扰,自我扬起飓风,仿佛要毁灭一切,龙泉炸裂,在飓风中有泉流嚯嚯,大声作响。
明镜之湖幻化成万条水流,包裹着一个小小孩儿。那时浮生之人纷纷扬起手内利箭,我细眼一看,竟然一弓九箭,而持剑者竟然身高九尺。
看那包裹中的孩儿正要挣开眼睛,就听见远处一个魅惑的男声说,放吧。
我从冰雪中赤足跨过,用漫天衣袖,甩落锋芒,陡然发现,这些浮生之弓居然在我的衣裳上留下了点点斑点。
那孩儿被龙泉举到高空,慢慢苏醒,挣开眼睛,我与她相对而视,赫然发现,她就是芳若。或许是丹华而生。
“阿绛,你怎么才来“原来是一只狐狸,他弯弯的眉间赫然有煞气相随。
我低下头冥思半响,
阿绛,唔,对了,我本尊是叫阿绛的,而这个狐狸应该就是绯朱的狐狸,自从炎龙洞一别,他倒是成了一妖之主,可要来夺取芳若?
“阿绛,你快点醒来,别被这个老女人占住神识“他笑嘻嘻的对我说,
我的心多跳动了几下,但我不打算和他多言,
“帝俊去了何处,汝为何到此“我眼睛盯着他,看他嘴角有细细若泉流一般的血液流出,只听见他说,
“果然是远古大神,我这等耐力却还是不抵,帝俊和翼魔王去风雪之巅了“那只狐狸被迫开口,
我心内居然有一丝不忍,
“汝为何要阻止芳若苏醒”我心内早有声音阻止,但还是不得不问出,
“芳若若醒来,大神你何处有丹心,你没有丹心,却要永远占据绛姝身体,是也不是”他抹去嘴角之血,淡淡的问道,
我自有道理,虽是如此,我居然开始贪恋其这个身体所拥有的一切。或许是吧,长久以风里存在,穷桑海上荡漾的流光让我恍惚。
远远看见,风雪之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龚衡交错。
我抡起袖子,随即缓缓放下,袖间的煞风已然消失,但我还是建立起厚厚的屏障。独自踏上风雪之巅。
“芳若已然苏醒,少昊你不欢喜吗”我淡淡的问道,
白衣和黑衣霍然相对而立,他们回过头看见我的眉目,
我便知道,帝俊果然是帝俊,经历了几十万年,毕竟他早已不是起初的少昊了。眉宇间多了帝王的运筹帷幄,
“风里,芳若不得丹化”我猛然记得羲和曾说,芳若若成丹化,预示着浮生便要毁灭一回,
浮生之正义?还是一个婴孩之诞生为正义?
可是在我这里本没有正义。譬如当年我已经丢弃她一回,此次,我还要丢弃她一回么。
不,内心有个声音说。若没有芳若,我只不过是来这苏醒一回,便要时时沉睡。可我刚刚才来,就要被迫离开?
我仰面观看,心想,谁愿我醒来,我突然裹紧芳若,她似乎因我在侧,而酣然入睡,周围数万浮生之士,现在想来,倒是正义之士了?
浮生与我有何干系?我抱着芳若,凌风踏雪,后面远远传来一个男声,
风里,我和女岐这万余年都盼你归来。
男子面容绮丽阴柔,声音却温柔好听,仿佛靡靡之音。
原来是那条小黑蛇。
当你还是绛姝的时候,是否还记得我欠你一枚扶桑果,他竟然笑着好似回忆起来。
这样说来,大翼和女岐倒是我唯一盼望,我陡然间不知从何落脚。风雪之巅如此宽阔,我的脚却停滞不前。
“女岐还好么?”恍惚间,我问道。
我听见静默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女岐在乾坤箭发烈火焚身,几十万年周而复始。
我在万余年漂泊穷桑海西边,发现花影,女岐身上总有你的气息,连她后来形貌与你有几分相似,所以女岐看见,便思念当日岁月,后来她聚集成花妖。取名花影陪伴她的西边,之后女岐焚化成灰,惟有花影伴随左右。
可花影最后却离我而去,另生它意。我已入地狱,为何浮生蝼蚁尚在微尘。我乐其见让浮生毁灭,让众生成魔。
风里,你不也一样,你想想,几十万年,谁想起过你,谁愿意你存留?
少昊一没,谁也没有寻找你,你还不如浮生一微尘,微尘尚且有人为其痛苦七日,风里,谁为你痛哭过。
只有你,独自流连在穷桑海,心思耗竭,虚无缥缈。即便这样,你甚至没有伸出一根手指头让他们受损。即便你轻微动指尖,万物灰飞烟灭。
天界谁提起过你的威名,你受过谁的顾念?你记得女岐给你的避火枝,那可是我们从昆仑深渊处唯一取获得,都给了你,少昊用全身护佑的只有苍生,可否那一刻想起你。他虽然把龙泉给了你,岂不是要堵了你的口,让你觉得他在乎你,岂不知,他一转身就撒谎。
他倒是成了天界神话,你呢,风里,可怜兮兮的变成了一颗最卑微的种子,昔日的星娥,羲和的女儿,居然沦落至此,他们有什么值得你悲悯的,苍天有什么公义可言,所以,风里,我们一起,去她灰化的地方,你有芳若,何事不成,
我,女岐,你,还有你的芳若,我们再建造一个沃野,再创建一个新世界。
蛇言细细,慢慢流苏心扉。
我不怕武力,我亦不怕强弓。而我却也在那受造之时,有一颗心。
若心在,而我在,心没,我亦不在了。
芳若已然与龙泉分离。
我周身扬起漫天冰花,花开幽香。覆盖了风雪之巅。
此刻,我唯有看见帝俊周身冰雪绕身,嘴巴蠕动,却不曾发声。
我举手,芳若离开了龙泉,仿佛鱼离开了水,骤然张开双眸。龙泉犹如飞龙离开芳若,泉流流苏帝俊周身。
他在混沌中仿佛初醒。眉宇间骤然变化。
我微笑这看着芳若的面容,自此,芳若就是我风里,风里则是我芳若。
在芳若迷蒙的双眸中,我看到了小小的我。
天地大变,琼芳凋零,众鸟惶恐。盘旋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