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走曹耀光,朱莫知起身向听雨阁走去。丝雨本就神色憔悴再加上刚刚又受到曹耀光的一番羞辱,他有些担心。
之前是本就男女有别又怕父亲的责骂,后来因为一边要忙着学业一边又要忙着学习经营家里的生意,他也无暇太多关注听雨阁的动向。除了前两天的夜贼事件,这次经曹耀光这么一闹他才得以再次见到丝雨。想到那天晚上的软香在怀,他的心中又一次泛起一阵悸动。两日不见,她的神色怎么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是因为还在害怕吗?还有今天还煮茶了,她手臂上的伤还好吗?
走进听雨阁,丝雨正靠在椅子上支着头假寐。“少爷你来啦!”小娥惊喜的声音响起,听声音的丝雨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正一脸担忧的朱莫知。“公子,你不该为了丝雨得罪刺史大人的……”丝雨无奈的对朱莫知说到。她先前已经听说了朱莫知将曹耀光丢出朱府的事了。
“丝雨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今天气色不太好。手臂上的伤还好吗?”朱莫知仿佛没听到丝雨的话,自顾自的问道。
“丝雨无妨。只是公子今日实在是......”丝雨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说到底朱莫知都是为了她,她又怎能过分的苛责他呢?
“今日之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好歹我朱家在这苏城里说话也还有几分分量的,他也不能真把我朱府怎样。倒是姑娘你,以后大可不必为了怕给我朱家招惹什么麻烦而委屈自己......”曹耀光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占丝雨便宜的一幕还停留在朱莫知心里。而此时他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当时就把那个混蛋渣滓打一顿丢出去!
朱莫知眼底的心疼看得丝雨心头一跳。那真挚的不惨假的担忧和心疼让不经人事的丝雨心里也稍稍一慌。明明自己就是故意那样做的,现在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怎么还会心慌呢?“朱老爷对丝雨已经是有大恩大德了。又怎能再因丝雨为朱家招来麻烦呢?丝雨将会寝食难安的......”
“姑娘不必见外。不过丝雨姑娘想过要找回亲人吗?姑娘原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什么人?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那曹耀光虽说混蛋,但有一件事却说到了朱莫知心里。丝雨来朱府几个月了,她的身世他知道一点,但了解不多,想来她既然已经寄人篱下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提出让朱家帮她寻找亲人的事。而父亲和自己最近都太忙碌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这,怎么好再劳烦公子......”丝雨果然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都说了姑娘你不必见外的。但说无妨。”
“那我就先谢过朱公子的好意了,不过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了......其实我本名不叫丝雨。家中本是清河县的冯氏,我是家中独女本名叫冯雨凝,我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本来在在清河县也算大户人家。只是几个月前父亲出门拉药材的途中遇到一伙山贼,父亲被害,货物也被抢走了,母亲接受不了打击便重病去世了......而父母亲去世后家中有几名忘恩负义的下人将我迷晕了卖给了人贩子,醒来后我就到了苏城天香楼,后来我就化名丝雨......所以已经不必麻烦公子了......”丝雨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那伙山贼害得你家破人亡,那姑娘就没有想过为令尊报仇吗?”朱莫知眉头紧皱,他没想到丝雨的身世竟然如此凄惨。这样看来她还真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看到丝雨难过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那还害我父亲的山贼在清河县郊外的镖子岭雄霸一方已经良久,官府也那他们没办法,我如今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如何与他们斗......”丝雨凄凉的说道。这个故事并不是她瞎编的,当然她也不叫冯雨凝,也不叫丝雨,而是师父给她取得名字叫姬如雨,不过真正的冯雨凝没有她这样的好运,而是在发现自己被卖到青楼后不堪受辱自尽了.....而那时丝雨刚从山野小筑里出来,也混在那群被人贩子拐卖的少女中,冯雨凝算是唯一和丝雨说过几句话的人。天香楼的老鸨为了逼这些少女接客手段是十分残忍的,可冯雨凝宁死不屈,既不卖艺也不卖色,老鸨无奈只得想先找两个强壮的大汉破了她的身子,把她所谓的尊严全部踩碎,那样她便回认命乖乖接客了。可不想那冯雨凝贞烈至此,在两个大汉的强攻下硬是咬舌自尽也不让人毁了清白。老鸨见死了人,怕事情闹大便悄悄将尸体拖出去埋了,将事情掩盖了下来。可冯雨凝到底曾是有过户籍的良家女子,几天后追查人贩子的官家就查了过来,而姬如雨和冯雨凝不同,她跟着师父在山间长大,并无户籍,也没人知道她的来路,于是在老鸨六神无主之际,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是冯雨凝将官府应付了过去。所谓的官家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盘问一番,自然不会想要将她救出青楼,自古以来这些秦楼楚馆那个背后没有撑腰的人呢?谁会去没事找事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出头。而作为交换,天香楼的老鸨一直没有逼着她接客,只是让她做些歌舞表演。冯雨凝的身份她认下了,自然她不会让那个贞烈的女子白死。于是再她略施手段后打听到了那晚企图奸污冯雨凝的两名男子让他们先后意外身亡。至于天香楼的老鸨,她在送给她的口脂里放了慢性毒药,算算时间相信也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既替真正的冯雨凝报了仇,而真正知晓她并不是真的冯雨凝的人也没有了。
“竟然如此!那镖子岭的土匪也真的太猖狂目无王法了!冯姑娘你放心,朱某一定会想办法为令尊讨回一个公道!将那伙山贼绳之以法!”听完丝雨的身世,朱莫知更加心疼了。
“真的吗?”姬如雨故作惊喜感动的样子。若真是能为冯雨凝的父亲报仇,那她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冯雨凝了。
“真的!我朱莫知在此起誓,一定为冯姑娘的父亲讨回公道,说到做到!”朱莫知直直盯着姬如雨的眼睛诚挚坚定的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遇见雨凝的事一向冷静的自己总是会突然冲动起来,然而他还并不后悔!
“公子不必!公子有这个心尽力而为就好,不必起誓这么严重的......”见朱莫知郑重的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姬如雨连忙慌乱的按下他的手说道。话音落下后又发现自己双手竟然紧紧抓着朱莫知的手,又有些窘迫,脸颊微红,连忙收回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看到丝雨娇羞的样子,朱莫知也收回了手,感受这指尖的余韵,他盯着姬如雨温柔的说道。“冯姑娘,你......”
“公子叫我雨凝就好。”姬如雨低着头打断他轻轻的说道。
“那好。雨凝你既然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无处可去那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吧,把朱府当做自己的家一样千万别客气。也不必再像今天那样......”
“谢过公子......雨凝知道了。”姬如雨感激的说道。
“刚刚才说了别客气,你又说什么谢!还有,既然我都叫你雨凝了,你也别公子公子这般的叫得生分了,你也叫我莫知吧。”朱莫知温柔似水的说道,如此暧昧的氛围下父亲让他不要接触丝雨的命令早就被他忘得精光了。
“是,公......莫,莫知。”姬如雨的脸颊更加红了,声音如蚊子般小声呢喃道。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似乎隐匿在了心知肚明的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