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地上的曹云尘捂着瞬间高肿起来的脸颊,听着曹唯戚的质问,突然神经般的笑了起来。柳长青等人有些困惑。这曹二公子莫不是见事情败露开始装疯卖傻了吗?可如今的情形却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曹云尘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曹唯戚终于忍不住喝到:“你杀了你兄长你就这么开心吗!竟然还敢笑!”
曹云尘的笑声戛然而止,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悲凉的望着曹唯戚说道:“爹,我敢问你,这十七年来你有过一天真的把我当曹府的二公子,您的二儿子吗?”曹唯戚皱了下眉头没有吭声。见他不说话,曹云尘又自嘲般继续说道:“他是得宠的正室嫡长子,而我呢,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低贱的妾室之子罢了。可是,我也是曹府的二少爷啊!”说道最后,曹云尘又激动的大声对曹唯戚喝到。“凭什么,从小他可以锦衣玉食,而我就要像一个下人一样的活着!凭什么明明我比他聪明得多,爹你却从来只夸赞宠爱他!凭什么您就从来不会看我一眼!看看我有多努力想要得到您的认可......”曹云尘的声音越来越小,两行泪顺着红肿的脸颊流下。
“你怎么能和你兄长比......”曹唯戚听道这里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啊!我怎么和他比!他叫曹耀光!光宗耀祖!而我呢?云尘云尘!您就是想告诉我我与他有着云泥之别是吗!”曹唯戚的态度再次激得曹云尘一顿咆哮。咆哮过后他似乎冷静下来,语气冰冷的继续说道:“没错!是我下毒杀了他!我就是记恨他从来都把我当成下人!甚至连下人都不如!那天下午只因我偷偷给他送饭晚了一刻钟,他便将夫人教训他的气撒到我头上。我早就恨毒了他!我想,反正我偷偷给他送饭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最初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没想让他死,于是我就在外面江湖郎中那里买了一包药涂抹在准备给他做夜宵的鸡肉上。那江湖郎中告诉我这只是药耗子的药,毒不死人,最多让人拉拉肚子。哈哈哈哈,许是那江湖郎中也没想到,他的药毒性竟然这么烈!他不过只吃了半只鸡,就死了!就死了!哈哈哈......“曹云尘阴冷的笑了起来。“刚开始听说他死了我还怕呢。还有些后悔。不过今日看到爹的这幅面貌,我真是觉得痛快呢!死的好!这都是他的报应!哈哈哈......”
“你这个孽畜!你才该死!”曹唯戚面色苍白的听完曹云尘的自述,看到他张狂的样子再次一把掌扇到曹云尘另一边的脸上。
“哈哈哈......我该死......我该死......当初你就不该把我留下,这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哈哈哈......”挨了两巴掌,曹云尘依然毫无忌惮的疯狂笑着。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曹云尘也自己承认了自己下毒弑兄。愈见疯狂的曹云尘被押了下去,曹唯戚则被气倒在椅子上久久缓不过来气。柳长青自然没有理由再扣留着朱莫知,当堂宣布释放朱莫知。叫人打开了朱莫知手脚上的铁链,他甚至亲自走下来要将朱莫知扶起来苦笑着讨好地说道:“朱公子,下官也是职责所在。望您不要见怪啊。”如今证明朱莫知无罪,刺史大人自己不会再对付朱家,而他一个小小的县官自然也不愿与朱家这样富有的大家结仇。
朱莫知淡漠的推开柳长青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可不知是跪的太久还是什么原因,他想要起来却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一旁的姬如雨见他的身形有些摇晃,似乎要倒下,连忙出手将他一边胳膊扶住。借着姬如雨的手稳住身子,朱莫知人也清醒了一些,然后姬如雨将他扶了起来。他冷漠的对柳长青说道:“柳大人断案公正严明,绝不乱用私刑。如今还还了在下一个公道。此情,我朱家日后必定相还!”朱莫知似乎在说着赞扬感谢的话,可姬如雨听到耳里却怎么觉得倒是更像威胁呢?说完,朱莫知也不看柳长青脸上的表情,就在姬如雨的搀扶下不回头的向外走去。
等在堂外的众人都欣喜激动的望着走向外面的两人。朱莫晓最先激动的扑过去,一把扑倒朱莫知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住朱莫知的腰。“哥哥......你终于出来了......呜呜......”朱莫晓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被朱莫晓一把抱住,朱莫知的身躯微微一颤,面色白了一下。却依然松开姬如雨的手,安慰的搂住朱莫晓的肩膀“好了。没事了,晓晓别哭了。”
“是啊!少爷您终于出来了。真是太好了!”林昱也开心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次还是多亏了雨凝姑娘啊。大家也别都站在衙门门口了。咱们先回府吧!”老管家也欣慰的抹抹眼泪。没想到,雨凝姑娘是真有把握今天能让少爷回来才吩咐他们做的那些准备!安慰过后,朱莫知放开朱莫晓,老管家将带的衣服给朱莫知披上,然后将他扶上早就准备好的轿撵一众人欢欢喜喜的回府去。
回到朱府,让朱莫知跨过门口的炭盆,又放了一束鞭炮以示给朱莫知去去晦气。然后朱莫知便先回房洗漱去了。
离开众人的眼光,朱莫知强撑的步伐再也站不稳,一走进屋内便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还好跟在他身后的林昱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林昱惊慌地问道。
朱莫知摆摆手没说话,示意林昱将他扶到浴盆前。林昱替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准备沐浴。当脱下朱莫知身上最后一件里衣时。林昱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轻嘶一口,他才艰难的找到自己的舌头,声音颤抖的问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牢里对你用刑了?”衣服脱下后,林昱看到的是朱莫知鞭痕密布的后背。一些鞭痕因为抽的太使劲已经使被抽的地方皮开肉绽了。伤口又似乎被人清洗过的样子,没有太多的血,但后来慢慢渗出来的脓液还是将伤口黏成了一片。
朱莫知皱着眉忍受着黏在伤口上的衣服被剥离开而带来的拉扯的疼痛摇摇头疲惫异常的说道:“没事,就是些皮外伤,别声张。别让小姐知道了。等下你去给我取些药来擦擦就是了。”原来,就在他被抓的第二日,在朱莫晓和姬如雨走后。县官柳长青立功心切,想要他快点招认,于是便带了一帮人来用鞭子抽他,逼他先认罪。可又不想第二天开堂让人发现他动了私刑,便让人只抽在他的身上,不要弄伤了脸。他本以为朱莫知一个娇生惯养皮娇肉嫩的大少爷怎么能受得了这番毒打,却没想到朱莫知如此嘴硬顽强,就是不开口认罪。而开堂过后由于姬如雨的那番推论,柳长青也不敢认定朱莫知一定有罪了。又怕过后万一真的朱莫知翻案了,朱府过后对付他,就又派人偷偷来替朱莫知清洗了伤口。却也不敢得罪刺史府,也就没给朱莫知上药。而朱莫知身上有伤,再加上这几日在牢里吃不好也没法休息,身体和精神早就有些扛不住了。之前在朱莫晓面前怕她担心还勉强撑着。如今回来避开众人终于有些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