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棣眯着双眼,“据说我们成年的时候,爷爷会每个人都给一块,象征着我们精诚一致,血脉同源。”
素意和荷琪听了这话相视一笑。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都变样了,你就不能好好说。”华棠笑着将玉又带了回去,放在了衣服里面。
“君子讷语言,敏于行。我是君子当然是不善表达啦。”华棣说着,还故意装作害羞,扭过脸去,将一粒葡萄放在了嘴里。
“你是君子,那我们就是小人啦!”素意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不过人贵有自知之明也。”华棣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素意乘人不注意,揪了个葡萄,朝他扔过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华棣一边装作很笨重地躲闪着,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华棠和荷琪看到他们两个胡闹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华秋和华庸那个时候刚会走,还和他们各自的母亲一起坐,所以这一桌上的四个人倒也玩的自在。
那一晚,估计大人们也都很开心吧,大家一直家各自启程的时候,在外面做到快十点都没有要散的意思,华秋、华庸已经跟奶妈睡觉去了,看着桌上的背叛罗列,素意拿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吃掉它的时候,爷爷忽然让他们四个凑首曲子来听。
华棠吹箫,荷琪抚琴,两个人演奏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爷爷的宅子建在海边,在露台上能将近在咫尺的海面尽收眼底。
此时的月亮似乎更加明亮了,银色的月光洒落这天地之间,仿佛万事万物都浸入到了梦境之中,海面上盈盈波光,飘飘荡荡,让人神往。乐声伴着月光,乘风远扬,大家仿佛都被这良辰美景打动了,乐得特别的开怀。
第二天要从爷爷家各自启程的之前,华棠来找素意。
“我走之前是赶不上你这个生日了,这个送你。”
“什么宝贝!”素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只雕工十分了得的羊脂玉兔,正好握在手中,素意看着这通体洁白,圆润发光的小东西,十分喜欢。
“哥哥送我这么贵重的礼,那我可就收下了。”
华棠笑笑。
华棣忽然走进屋来,见此情景,笑着说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大哥一步,大哥你这凡事都在素意这争先的毛病是不是有点过?”一边说一边扔过来一个盒子。
素意赶紧接了,好不嗔怪的夹了华棣一眼。打开一看,是只小小玉碗,晶莹剔透,光彩照人。
“等你这只兔子渴了,就用这个给它喂水吧。”华棣一边说一边懒懒地在椅子上坐下。
素意知道虽然华棣比华棠小一岁,但是天资过人,所以就和华棠一同毕业,一同被安排出过留学,好是好在两个人出去之后也能互相扶持,有个照应,不好就是两个人一起走了,谁还总陪自己插科打诨,整天胡闹呢。
大娘家已经来催了,兄弟俩也是舍不得素意,华棣在离开的时候说着:“得空了,我们回来看你。”
华棠走着忽然回过头,“现在天气凉了,别忘了多添衣服。”
素意手里握着兔子和小小玉碗,点点头,一直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荷琪在门口看到素意,拉着素意的手特别认真的和她说:“生日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啊,我今年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素意摸摸她的头,“那是当然了,而且我一定把妈妈做的最好的桂花糕留下,咱们俩个人吃。”
荷琪听了,低头笑了起来。
三婶在远处叫着荷琪,荷琪松开素意的手,在阳光下的园子里跑远了,素意看着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的荷琪在绿色的葡萄藤下一点点地跳跃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但是忽然荷琪回过头来,金色的阳光照耀着她的脸庞,她冲着自己使劲地挥挥手,只是张嘴但是不出声地说着:“别忘了。”转身有跑远了。
素意笑笑,心里想自己怎么可能会忘呢。
时光荏苒,中秋之后,半个月转瞬即到,八月三十是素意的生日,因为家里的规矩并不兴给小辈大作生辰,所以每年的生日也只是素意一家三口再加上几家的孩子过来一起庆生。
可是今年十四岁的生日却格外的冷清,华棠兄弟俩远在英国,虽然说来回一趟并不太费周章,但是毕竟走的时日不多,如果为了这个再舟车劳顿,恐怕爷爷不高兴,荷琪本来上次说好了就一直盼着要来,却偏偏得了肺炎,现在高烧不退,当然也是来不了了,加上这种种事情,素意的心思也所剩无几,她既担心哥哥们在国外是否真的适应了,也担心荷琪的病,草草得吃了两口饭便说累了,回房休息了。
妈妈端了桂花糕和牛奶过来放在床头。
“妈妈,上次大家在的时候还是月圆,如今却一点月色都看不到了。”
季秋暮爱惜地摸摸素意的头,“你们如今已经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那样成天在一块儿,傻孩子,时间过得很快的,你的哥哥们过了这个学期就会回来了,荷琪的病今天也好点了,等她好了,妈妈和三婶商量周末的时候把她接过来住两天。”
“真的吗?妈妈?”
“这有什么可说谎的呢?”
素意听了坐起来,从床头柜的夹层里吧小玉兔和小玉碗拿出来,放在桂花糕盘子旁边,拣了一块递给妈妈,自己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季秋暮把牛奶递过去,说道:“好了,喝点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妈妈希望你长得健健康康的。”
素意喝了一口奶,小声地说道:“还说这糕要留着和荷琪一起吃呢!”
“这有什么难的,等荷琪病好了,妈妈再给她做新的。”
和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妈妈走了,素意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乌黑的夜,心里暗自想到:“是啊,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就像我明明生在八月,却不是月圆之日,而是月亏之日,我们几个人一起赏月仿佛还是昨天,如今却
已各自一方,但是终有一日,如月盈亏轮回,我们还会像那天一样畅怀的。”
可谁知荷琪的病却一拖就是两个月,荷琪和爸爸妈妈去看望过几次,虽然病倒是寻常的炎症,但不知为何总是反复,因为咳嗽时断时续,所以荷琪也一直没有吃到桂花糕。
而爷爷家的聚会在素意看来也了然无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