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意侧脸看了一下店里的菜单,萧纪看到了她的脸,萧纪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比雪还要白皙的皮肤,淡淡的眉毛,清丽的眼睛,不笑的时候也弯弯的,小巧的鼻子,鼻尖微微向上翘着,小小的一张嘴,素意当时好像不知道该选哪一种,嘴巴微微抿着。正在自己愣着的时候,可可跑到了面前,撞了一下她,萧纪的心里忽的一急,但是素意却像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一样,还是安安静静地站着,那样的一个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深深的烙在了萧纪的心里。
然后萧纪慢慢发现素意似乎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是好像一个眼神就能看到人的心底。
然后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拖着受伤的身体跑去可可的生日会?
后乘看了萧纪一眼,大口喝了一口水,一股凉意窜入心底,喝得太猛,呛的咳嗽了起来。萧纪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儿吧!”
后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咳嗽,一边冲萧纪摆摆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禁不住笑了起来。
后乘指着山下的一处灯火,“那是我们的小学吧?”
萧纪点点头。
后乘和萧纪是在小学认识的,后乘小的时候长的比较瘦小,是班里个头最小的男孩儿,而且特别爱哭,性格又倔强,和现在反差很大,所以那个时候很受欺负,一直到后来萧纪帮了他,他跟在萧纪的身后,才没有人敢再欺负他了。
后乘记得第一次看到萧纪的时候,在班上就是个子最高的人了,俊朗的五官透着一股刚毅,脸上总是微微笑着,是啊,那个时候的萧纪是多么爱笑,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总是很温和的人却在大家都欺负他的时候,帮了他,狠狠地打了那些孩子一顿,当时的后乘看着萧纪的背影,心里是温暖的。
他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慢地朝萧纪走过去,也许别人不知道,他在向萧纪走出的每一步,都让他内心无比的激动,在那时幼小的心灵里,他觉得萧纪就像太阳一样,会给他温暖和阳光。
但是萧纪忽然有一天转学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
之后后乘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被收养了,住进了高级住宅区,有了一位新爸爸和新姐姐,从那以后锦衣玉食,歌舞升平,但是他并不是很快乐。
但是后乘永远也忘不了那几年和妈妈流离失所的生活,那种到处遭人白眼的日子,那种居无定所、饥寒交迫的无助,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看懂大多数人的心,所以他自己也经常问自己,难道是因为相逢于微时,所以他才那么想念萧纪吗?
在日子变好了之后,他多想能再遇到萧纪,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然后找帮人狠狠地凑一顿当年欺负他们俩的人。
但是好多年,后乘都很孤单,在夕阳西落的时候,在暮色沉沉地时候,在绵绵细雨的时候,在大风呼啸的时候,在雪花飘飘的时候,也许是有这么一个特定的时候,也许是一直,时间久了,后乘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是已经不孤单了。
但是生之幸事是他又遇到了萧纪,在去年大学开学的日子里,当时在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背影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后乘当时一愣,然后不顾一切地分开人群,往那个背影奔去,又忽然停下来,心跳声响彻整个世界,他又怕了,急促地呼吸,紧皱的眉头,握紧的双拳,猛地摇了摇头,猛地又冲过去,仿佛此刻生命都不重要了,只求一个结果。
“想什么呢?”萧纪问道。
“什么?”后乘回过神来。
“想什么那么出神,我说回头帮我谢谢你朋友,索依。”
“哦,好的。”
但是有一点是后乘知道并开心地,那就是成为现在的应后乘之后,他感觉能挺直腰杆站在萧纪身边了,不再像当年那个瘦弱的、无力地,大多数都在哭泣的小孩儿了,他那么多年来的努力和积攒终于实现了本来的价值和期许,后乘是开心的。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阿姨还好吗?”后乘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萧纪过了许久才回答。
后乘把视线从山下扭转过来,“你不知道?”
“自从上次我把她从赌场捞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后乘不禁觉得有点凉,拍拍萧纪的肩膀,拉开阳台的门,两个人走到屋里。
后乘让人帮萧纪热了杯奶,这时候送上来,后乘接到手里,试试温度,递给萧纪。
萧纪微微皱眉,摆摆手。
“你现在可算是病着呢,不养好了,我可没法儿和你爷爷说!”
萧纪只好接过杯子,尝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儿都喝了下去。
后乘看着萧纪的脸,这张脸上常年都是这样没有表情,冷冷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需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
“暂时不需要,我想她应该也不会有危险,爷爷会安排好她的。”萧纪说到这儿略微顿了一下,“后乘,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像这样打探不到她的消息,也许对我们大家来说是未必不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吧。”
后乘心里一沉,脸上却笑起来,“啥好不好的,那能有啥不好的,你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起来啦”
后乘说完,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落地窗,看着满山的灯火阑珊,他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个问题:为何夜色里的灯火是那么的辉煌,却又是那么的落寞?
后乘走过萧纪身旁,顺势拍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妖娆地挂在门框旁,一只手遮住半张脸,轻声地说,“晚上不要想我啊!”
一直枕头砸过去,后乘早已经跑远了。
永熙回到令园,素意屋子的灯光还亮着。他站在素意的院子前有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