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来到文商阁,苏先生早早就在里面等着她了。
“爹爹。”苏夏见苏先生背对着自己,叫了他一声。
“你要的东西在盒子里。”
苏夏要的东西也就只有那块玉石吊坠了。她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那块玉石吊坠。
“爹爹可在生女儿的气。”
“气又有何用。”苏先生转过身看着苏夏,眼里都是严厉,但眼眶却红润了。“一直当爹爹的女儿不好吗。”
苏夏是第一次见到苏先生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她一时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苏夏永远姓苏,永远是爹爹的女儿。”
“可你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顾了,主动给明府送信还同皇上入宫,你这还是爹爹的乖女儿吗。从小就古灵精怪调皮,长大了更是管不得管不住你了。”
“爹爹莫生气,女儿知道女儿做的不对。”
“拿到玉石后你有什么打算?回西凉吗。眼下西凉和今朝战火一触即发,若西凉胜你作何打算?若西凉败你又作何打算?”
“我是爹爹的女儿,自然是今朝人。我拿回玉石去西凉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且现在明府和东平江南府已经在买卖粮草和兵马了,万一我可以阻止战争——”
“你能阻止什么!”苏夏还没说完,苏先生便厉声打断了她,“两国交战不是儿戏,岂是你一人能左右的。你可知你的生父是西凉现在的正主努瓦,他任命后的这两年的确停止了西凉和今朝的战火。”
“那不是好事吗?想必他也不是残暴的君主。”
“孩子,你可知努瓦是如何当上西凉正主的。你可知你是如何流落到今朝的。”苏先生无奈地叹息着,“努瓦当年被他自己的亲哥哥西凉前王上迫害,差点被灭门,你被你的生母偷偷藏在一批从西凉往今朝走私的商队,这才救下了年幼的你。你的生母自尽,生父努瓦被关在西凉地宫多年,装死被看守的人送去荒芜之地喂野狼逃过一劫,而后他召集军队成功刺杀前王上才夺回王位。如果西凉反努瓦的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可曾想过后果?他们会以你的性命作为要挟,届时努瓦会选你还是选王位?你要如何自保?况且努瓦主张与今朝熄火也是为了等机会进入今朝刺杀当今皇上,现在林翰明出卖今朝,王忠启有谋反之心,你再暴露身份不是给了贼子可乘之机。皇上,林翰明,王忠启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将你挟持作为可以威胁努瓦的人。而知情的相爷一家和整个水祁学院都会因为你而背上卖国的骂名,你懂爹爹吗。”
“那当初为何要救下我,把我扔了便是。”苏夏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祸国殃民,西凉不能去,水祁学院似乎也不是自己该留的地方。
从有记忆起苏夏就被卖给了青楼做苦力,后来西凉和今朝战火连天,自己乘乱跑了出来,一路上却找不到一个安身之所。在街头奄奄一息时是苏先生救了自己,后来苏先生教自己识字,学医,给了自己父亲的疼爱,这一切都让苏夏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如何能抛下你,爹爹只想保护好你,你是无辜的啊孩子。”
苏先生孤身一人为了养育苏夏终身未娶,水祁学院其他已成家的先生都不知苏先生为何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孩子舍弃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苏夏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里面的玉石静静地躺着如沉睡了一般。她突然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用力地将盒子盖上,“女儿永远是爹爹的女儿,没有西凉,没有生父,只有苏先生的女儿苏夏。”
“你可想好了?”
“女儿想好了。不会再去想西凉的事,女儿会乖乖待在爹爹身边。”
苏先生伸出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着的手,他拍了拍苏夏的肩膀,“好女儿。”
“这个玉石还是交给爹爹保管吧。”苏夏将手中的盒子放回了桌子上,眼神留有不舍,但是很坚定。
“既然你都已知晓身世,玉石你留在身上好好保管,别让旁人发现了便是。那是你生母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了。”
苏夏听见苏先生的话控制不住情绪又红了眼眶,“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