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位候着的学子也开始犯困了。静椁先生让他们先回去歇息,明日课堂上才有精神。学子们实在熬不住只得向先生行礼然后各自返回了房间。
苏先生这时忽然起身将林笙的被子盖好,然后离开了竹榻旁。“你们也乏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林笙这孩子情况如何?”文竹先生问着。
“等明日再看吧,明日能醒来应该无大碍。伤口有些深,今晚到明早都需要有人看着他,我在这守着他便是。”苏先生回答着,身子略微疲倦地撑着座椅两侧的扶手坐了下去。
“今日之事,苏兄可觉得有何奇怪之处?”静椁先生递了一杯倒好的茶给苏先生,“先是文商阁的木雕门联损坏,再是苏夏险些被蛇咬,仿佛是有人安排好了一般。”
“苏夏前些时日受伤的事各位可还记得。”苏先生喝下一口茶,说着。
“当然记得。”
“那事是周培平与知行所为,所为何事便不知了。”苏先生此话一出,两位先生即刻明白了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
“那两学子原本就品行不端,苏夏定不会主动惹事,定是他们不满苏夏做出此等伤害同窗的事,此学子留在水祁定是祸害。”
“可两位学子也是通过考试选拔进来的。也不能因此将他们驱逐出去,水祁可没有这个先例。”文竹先生不同意静椁先生的话,想同他讲道理。
“没有先例便让此二人成为先例,万万不能继续让此二人留在水祁,即伤害了同窗又败坏水祁的名声。如若不处置二人,日后如何服众。”
“你可有证据?我们无证怎能随意决定学子的去留。”
静椁先生与文竹先生争执着,随后两人看向苏先生,“苏先生觉得?”
“文竹说的有理,我们无证据。且周培平知行皆是郡王之子,学识是毋庸置疑的,可偏偏品行欠缺些许。水祁既是教书育人的学堂,也是为培育今朝未来之栋梁的学府。水祁的学子将来都是由相爷举荐,必定深受皇上器重。既然此事不是你我可定夺的,明日我请相爷来水祁,周培平与知行此事就由相爷来定吧。”
“苏先生有理,我们等明日便是。”
......
次日清晨。
周培平与知行因为林笙被咬一事一整晚没有睡好,两人知道事情迟早会败露便早早来到苏先生门前跪着。迫于明府的压力和内心的愧疚,这两人第一次如此主动承认错误。
此时在文商阁的苏先生正撑着头坐在林笙身旁熟睡着。
“为何跪在此处?”早早起床的文竹先生恰好从苏先生门前经过准备前去文商阁,见周培平和知行跪在苏先生门前,心想这两人定是为了昨晚的事,他故意问着。
“弟子犯错,求先生责罚。”周培平说着。
“苏先生不在此处,你们起来随我去文商阁。”
周培平和知行抬头看着文竹先生,随即站起来跟着文竹先生往文商阁走去。
刚到文商阁便看见了静椁先生摆放着吃食到桌上,静椁先生看见他们三人,“小点声,还睡着。”
“你们两可有吃东西?”文竹先生问着身后跟着的两人,两人摇头说着“未进食。”
“坐下吃吧。”文竹先生指着座位让他们过去吃点东西。
周培平没有说话,忽然跪了下来,知行见了也急忙跟着跪下来。
“弟子有错,弟子不能吃。”周培平说着。
“你可犯何错?”静椁先生很不满周培平,语气略微愤怒。
“弟子害林笙被蛇咬。”
“为何放蛇?”静椁先生继续问着。
“弟子不满夏苏,让知行在夏苏布履上涂了鸡血,放了毒蛇想害夏苏。”
“明知是错为何要犯错。”静椁先生越说越生气,他此时恨不得将手上的包子扔到周培平脸上。可是他是个讲道理素质的人他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弟子。
“静椁先生。”文竹先生见静椁越来越气,赶紧拦住他,让他消消气。“苏先生和林笙还睡着,我们动静小些别吵到了他们。”
“弟子知错。”周培平随即磕头不起,知行也磕头。
“罢了罢了,你们先起来。”文竹先生让周培平和知行先起身,两人却不听,仍然磕着头。
“弟子想求先生与林笙兄原谅,弟子明白,即便各位先生与林笙兄原谅弟子,弟子也逃不脱责罚。弟子愿弥补过错,也甘愿受罚。”
“知错能改最难得。”此时,苏先生从文商阁二楼走了下来。其实在他们进来前苏先生就醒了。苏先生看着比自己醒得还早的林笙,一边查看完他的伤口,一边喂给他熬好的药。
等他们几个人进来时,苏先生和林笙一直没说话,两个人一直听着他们几个人的谈话。
“苏先生你醒了。”
“林笙情况怎么样?”
“无大碍,休息一些时日便可。”
“林笙兄没事了太好了。”周培平听见苏先生说林笙无大碍,抬起头看着苏先生,“弟子求先生责罚。”
“若责罚是将二人逐出水祁,可心甘情愿?”苏先生问了一句。
周培平愣住了,水祁可是今朝学子都想入的地方,现在让他离开......且一个会被水祁逐出学堂的学子,日后无论做何事都定会受人争议,这......
“弟子甘愿被逐出学堂。”思索了片刻,周培平还是认了。他此时有些委屈但是还是硬撑着男儿该有的模样,“弟子有错,犯错受罚,弟子毫无怨言。”
几位先生看了看对方,瞬间明白了周培平虽然品行缺失,但加以改正是个可塑之才。
既然周培平和知行今日主动登门道歉,可见周培平和知行有悔改之意。毕竟二人再怎么坏可始终也是个孩子,在未铸成无法弥补的大错之前还能加以指点改正。人无完人,任何人都会犯错,犯的错在不同的方面体现罢了。更何况这两人年纪尚小,还未形成固化的思维观念,需要有人引导他们走上正途,这也正是水祁的先生该做的事。
“待林笙身体好转,你们再来见他吧。”苏先生说着,让二人起来到桌旁吃东西。“过来吃些东西,等会要去上学了。”
“先生可是原谅我们了。”
“原谅你需要去求林笙的原谅,先生们该给你们的责罚还是会给的。就罚你们制作水祁的莲花观赏牌给前来水祁的游客,水祁每日有数百位游客,你们至少需做一百块观赏牌,你们可愿接受此责罚?”
“弟子愿意!弟子今日散学后便做,两日内便交于先生。”
“嗯。”苏先生应允着,“既是水祁的学子就必须要听从水祁的规矩,先生给的责罚要谨记于心,日后万万不可再犯错。”
“是。弟子谨记先生教诲。弟子这就回房了,各位先生慢食。等林笙兄醒来,弟子定再次道歉。多谢苏先生,文竹先生,静椁先生。”周培平行礼,随即带着知行走出了文商阁。
“我看这下不用请相爷了。”文竹先生笑着,拿起桌上的包子往嘴里送着,咬上一口,“味道不错。”
“就这样放过他们了?”静椁先生看着苏先生问着。
“还是孩子,加以教导,品行还能有端正的机会。”
“此话有理,文竹也认可苏先生的话。”
“你们两都是如此,待羽希先生回水祁得知此事,定会比我还气愤。就不是让这两做观赏牌这么简单的事了。”
“羽希这外出也有些时日了,水祁都开学许久了,他还不回水祁。”文竹先生说着说着,忽然转头问着苏先生,“突然间做观赏牌是为何?”
“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两日关闭学院了。据护院上报,文商阁近两日有不明人士入内,待学院护院查明入水祁游客的身份为今朝人才会发放观赏牌。”
“可是西凉人?”
苏先生看了一眼二楼的林笙,对两位先生做了一个切勿多言的表情,两位先生马上明白了苏先生的意思,转移话题道,“林笙醒了吧,我们上去看看他。”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