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见着不愿管事儿的郑大,又看着悲痛不已的大夫人,道:“这结**的事儿有损阴德,这双溪镇哪有作爹娘的乐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大夫人已经下定了决心,道:“这事儿我自有办法。”
二夫人一听便知大夫人怕是已经有了人选,问道:“不知大嫂有什么办法?”
大夫人沉吟了半晌,咬牙道:“我儿因为那**而死,就拿她妹妹来抵债!”
二夫人知道这是大夫人在牵连冬娘家,说到底当年冬娘嫁给了大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说,反而牵连了一家人,冷冷地道:“大嫂这是要牵连宋家。”
“什么叫做牵连,她害了我儿……”
郑员外见大嫂定了心的要让大郎结**,蹙眉劝道:“大嫂,这事儿办不得!族里肯定不会同意大郎结**的,再说,你是想郑家大房没了脸面么?”
郑员外心知大郎如此死法,已经叫双溪镇的人闹了个笑话了,若是还巴巴的弄场**,那他郑家真是把脸皮踩在脚底板下了。
可大夫人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族里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脸面又能做什么!只要大郎能够活过来,怕是到时族里的人也不会认,毕竟大郎确实是死了。大夫人想着到时候就改名换姓,与大郎离开双溪镇。
那婆子告诉她只要找到八字福全的女子,让她与大郎成亲,她的福报就会落到大郎身上,大郎就会醒过来。现在时间紧迫,在大郎头七之前她必须找到那位女子,还得抓到冬娘,她没有多长时间了,她说冬娘的妹妹——丽娘,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为的不过是把冬娘逼出来。
八字福全的另有其人。
郑员外又说道了半天,口干舌燥的,抿了一口茶水。
但大夫人不为所动,道:“我只要宋家交出丽娘,冬娘做了那等子事儿,他们家的姑娘哪里还能嫁出去,嫁与我儿还算是便宜他们了。‘’
大夫人选丽娘,一面是为着逼出冬娘,一面又是想好好出一出心中的一股愤气。
二夫人听了便知此事不能善了,大嫂执意要如此做,丽娘说到底是无辜之人,她也不忍良家姑娘由的大嫂糟蹋,此事于丽娘而言乃是无妄之灾。
“大嫂执意如此,若逼急了宋家,最后落得鸡飞蛋打……”二夫人口气有些不好。
大夫人苍白的脸似笑非笑,道:“不会,宋家是什么人,几年前我就清楚了,一家子爱慕荣华,谁给了他银钱,谁就是他大老爷。”
二夫人淡淡地说:“大嫂这些日子怕是不知道吧,冬娘的父亲死了……”
“衙吏在宋家没寻到冬娘,便抓了冬娘的父亲宋奇,好生一番毒打逼问,留了半条命给放了回来,不知怎的,第二日便撞死了……”
大夫人抬起头,突然“呵呵……”干笑了几声,“他死了,不正好,丽娘倒是能趁着热孝嫁于我儿。”
二夫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道:“现如今宋家就只剩下孤女寡母的……宋夫人如何会答应此等荒唐事。”
“我听说丽娘倒是个干练的女子,现如今还在桃府做事儿……你若是强逼她,少不得要与桃府对上。”
说道这儿,郑员外也插了一句话,“桃府可不比我们郑府,大嫂还是妄动!”
大夫人不言,没有应答。
二夫人说了一堆话了,心里也有些不耐烦,好话歹话都说了,她不乐意听,她有什么办法。倒叫她碰了石头,怕是才知道好歹。
二夫人也不乐意说下去了,找了个由头便离去了。
郑员外也不好与妇人久待着,二夫人一走,郑员外借口说要去与大夫商谈商谈。他也不乐意听大嫂哭哭啼啼的,这把年纪了,哭起来难看的紧。
大郎死了,让凶手伏法就行了,扯一出**又做什么!难道恨那大儿媳,得赔了宋家一屋子人么?
大夫人心中愤恨的回到宅院里,大郎的灵柩还停在堂屋里。大夫人走到屋里,腿脚软绵的跪倒在地,呜咽不止。大夫人扶着棺木,感受到棺木的寒凉,心中越发的寒冷了。
阴罗婆从暗影中走出来,道:“什么都没干成。”
大夫人靠着棺木,闭着眼镜感受着寒冷,“不,我会找到的……就算郑大不伸手,我一定会找到了……我还要为儿子报仇……”
阴罗婆笑了笑,笑声凄厉,让大夫人想起了夜枭,心中既是恐惧害怕,又得强撑着,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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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娘端了汤药送进母亲嘴里,一勺药母亲只能吞下两三分。丽娘拿着帕子把母亲嘴边漏出的汤药擦干净了。
母亲已经神志不清了,犯了病就抓着丽娘的手胡言乱语,一会儿是,“冬娘……冬娘……娘对不起你。”
一会儿又嘶声喊叫,“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丽娘……快叫你姐姐回来……宋奇死了……死了!”
“娘,喝口药吧!”丽娘端着碗,柔声地说道。
床上的老妇人闭着眼皮,眼珠子轱辘直转。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可丽娘听不懂母亲说的什么。
最后丽娘把汤药放下了,出了门。
宋奇——也就是她爹,葬礼办的简单,停灵一日就下葬了。说到底还要感谢桃府,毕竟现如今左邻右舍的都避宋家三尺。宋奇死了,也没什么人来吊唁。
丽娘如今算是桃府的一个小小的管事,管着一方桃园。
那日听了姐姐与人私奔还杀了郑家大郎,丽娘是万万不相信的,姐姐为人最是温和,说不好听的就是懦弱,与母亲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从不敢开口说甚么,这么些年来在郑家过的十分不好,姐姐也从未向她吐露过一两分。
如今突然说她杀了人还与人私奔了,丽娘是万分的不信。
衙吏将父亲放回来后,母亲好生伺候着,可父亲动辄辱骂,打闹……甚么难听的话,骂姐姐的话都说了出口……
母亲忍了大半辈子了,这一着倒是触了她的底线了。
那日回来,丽娘便瞧见了门槛上的一滩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