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如烟雾般的云彩高高挂在天空,在地面上遮挡住一片乌蒙的阴影,炎热的气息被吹拂的微风刮走留下天地间清爽的空气。
街道上喧闹的声音带着人类特有的生活气息,吵闹的气氛让古恩小镇也变的分外热闹起来,下午五点的时间段不少人已经离开家门来到外面市场购买生活用品和饭菜。
街道旁两边鳞次栉比的矮小房屋排成一条蜿蜒曲折的弧线,中间铺着一条宽敞笔直的道路,这条街道左拐往前走一会就能看到一家招牌醒目的酒馆——正是童侦探特意前来的目的地,酒馆就藏在附近的街道旁,如果不是童侦探来过好几次或许还找不到哩。
童侦探推开厚重的木门,随着“嘎吱”的声音脚步进入到酒馆中,酒馆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别有洞天,他用欣赏的目光看到中间摆放的巨大酒瓶,一个仿佛葫芦般的玻璃酒瓶里面有着紫红色的葡萄酒液,童侦探嘴里下意识的就要流出口水,上次来到酒馆打满了一杯葡萄酒他囫囵吞枣般的大口吞咽着还没怎么品味酒就喝完了。
“砸”童侦探抬手摸了一下嘴唇,把心里的酒瘾强制压了下去,今天他是有正事要处理的,这次可不能喝的醉汹汹的。
“你来了!”
苏灿独自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手里转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眼睛看着近前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显得很是神秘,脑袋更是顶着一个配套的高帽显得有些冷峻。
随着苏灿的话语说出口,两个人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微妙和压抑,仿佛是即将爆发火山岩浆又像是台风呼啸的来临海岸一般。
童侦探眼睛很是明亮,他不以为然的拉过座椅坐在苏灿的对面,从容的把身上的长衣披在背后的长椅上面然后接过桌子上的酒杯喝了起来。
良久,他呼出了一口气,眼睛直直的看着苏灿优雅喝酒的样子,神情平静地问道:“苏灿亦或者鬼鸟先生,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一个叫做“苏欣美”妇人的名字。”
苏灿表情僵住,手里的酒杯下意识的放在桌子上,严肃的目光直愣愣的瞪着童侦探,“呼!正是家母,一个温柔坚强的母亲。”
苏灿呼出一口气,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他已经好久没有说出母亲的名字了没想到今天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一种玄妙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他所筹谋的事情已经泄露而知晓真相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秘密被揭穿了就不在是秘密,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有人率先揭开了谜底,苏灿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放松般解脱束缚的感觉,仿佛他心里老早以前就在等待今日一般。
童侦探举杯,对面的男人同样也举起酒杯,两个酒杯相互碰撞发出“叮铃”般的声音就像是悦耳的玉器撞击声一般。
小口的抿着杯中的酒,他摸着眼睛看着十分镇定的苏灿,心里疑惑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于是他放下酒杯说道:“苏灿先生,我有太多的疑惑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如你先说吧!”
声音仿佛断线的手串珠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苏灿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他的意识十分的清醒能听到童侦探的言外之意,显然,两个人的口舌交锋讨论的是一个相同的主题。
“嗬”苏灿吐出一口气,看着童侦探不求甚解的样子说道:“小男孩失去了家人,于是他长大寻找真相从而复仇,一个在烂俗不过的普通故事,你这么有兴趣!”
苏灿哈哈大笑,一副故意捉弄人的样子,嘴里说的话也显得十分幼稚,他用停顿的口气反问显得十分荒诞。
一旁竖耳聆听的童侦探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他面容带笑的问同时也打断了苏灿的掩饰,“一个四口人,父亲乐翁剧院失火烧死,二儿子喻焱杀人被捕蹲进大牢,三女儿喻锦雯肩膀中枪受伤至今躺在医院疗伤。”
童侦探一口气说完,晃着脑袋问,“处心积虑的让喻氏家族分裂,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卷入无辜的女孩,如果不是喻锦雯差点被黑衣人用枪杀死或许喻氏子女未必反目成仇。”
“啪啪”鼓掌声响起,童侦探赞叹的声音响彻四方,一副阁下谋算真是阴狠的表情。
大腿上搁着的拳头紧紧握着,抬头盯着童侦探放光的眼睛苏灿竟有些惧怕下意识的偏头避过视线,他皱着眉头仿佛内心遇到解不开的结不禁陷入沉思。
“也许我是一个无耻卑鄙的小人,为了心中放不下的梦魇复仇,虽然称不上好人但也不至于牵扯那率真的女孩,暗杀喻锦雯。”
“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罪魁祸首已经伏诛我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话音刚落下,童侦探眉头就微皱,他反驳的问:“喻焱呢?”
苏灿脸上出现愤怒的神色,差点用手指指向面前男人的鼻子,:“呵!喻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是他罪有应得!”
“好吧!”童侦探无奈的摊手示意道。
苏灿仍然很是愤怒的望着童侦探,他桌子上摊开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很是冷漠。
“苏灿!”
童侦探突兀地问道:“我这次冒险前来是为了揭开一桩旧案,是关于你小时候遇到火灾的案子,也是你胳膊烫伤的痕迹留下的线索。”
一瞬间,苏灿感觉身体仿佛被大火围绕了一般,尤其是手臂更像是伸进了火力,他拿起自己的手臂放在眼前,胳膊上纹着刺身一个模样怪异的九头鸟,九头鸟的翅膀像是染了红色的颜料一般,红色的翅膀显得十分显眼。
苏灿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感慨地说道:“原来是它引起了你的注意,难怪我被追杀你救下我的那天,我露出胳膊上的纹身你就十分的感兴趣。”
“或许吧!”童侦探看见苏灿懊恼的神情,表情不变的问:“所以,你小时候遇到的火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
苏灿表情十分怪异,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一副要便秘的样子。
听到苏灿的疑问,童侦探摆摆手说:“我只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波及到乐翁身上,我接手案件调查乐翁的死亡真相,这些天明察暗访所有人都对乐翁交口称赞,算得上行善积德的好人。”
苏灿脸上变得铁青,他狠狠的拍着桌子,发出“咚咚”地低沉的巨响,吓的酒馆旁边喝酒的客人转过头瞧着热闹。
“你真的以为喻文乐是个行善积德的大好人吗?当年我父亲走南闯北卖货,不想在古恩小镇遇到了我的母亲,两个人坠入爱河生下了孩子。为了在小镇落地生根同时方便照顾家人,我的父亲决定向那老家伙借高利贷,打算赚上一笔钱财在小镇购买土地。”
“但是......”苏灿双目通红,拳头狠狠地攥着接着说道:“没想到父亲途中被骗导致生意失败,加上老家伙放高利贷贪婪的死不松口,不肯放缓半天要立刻就还,没钱还贷就要绑架父亲去矿场挖矿。后来......!!!”
苏灿声音凌厉的喝问,眼睛通红的看着童侦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逼迫我父亲家破人亡,难道就不行一命抵一命吗?”
声音若醍醐灌顶,童侦探瞬间明白了苏灿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他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气氛像被冰封了一般,两个人各怀心事独自的沉默着,良久,童侦探迷蒙的眼睛清醒出来,他看着陷入回忆中的苏灿内心隐约有些同情他的经历。但是,一个人影出现在童侦探的心中,样子正是严肃且正直的艾萨克警长。
童侦探默然的起身,他内心陷入挣扎但是在路过苏灿身边突兀的停下了脚步,偏头看着默默无语苍白的脸涩声说道:“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