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诸葛神凰来到桥下,果真看到杨若湘坐在那里,等着他。诸葛神凰丝毫不惊讶,也不影响他继续讲书。而杨若湘就在当他忠实的听众,有趣的故事让她暂时忘记了烦恼。
又是日暮黄昏,不过这次诸葛神凰结束的早了些,他与杨若湘沿着路边走了一阵。
“诸葛先生,我有个不礼貌的问题想问你?”
“问吧。”
杨若湘指着他的三尺长髯一本正经地问,“你的胡子是真的吗?”
“当然,你是觉得我很年轻,所以不该有这么长的胡子?”
“对啊,你比我见过的人胡子都长,难道你已经是古稀的老人了?我以前听人说,胡子越长学问越大,所以有人就贴着假胡子去装先生呢。但诸葛先生的学问绝对是真的,就是年龄到底多大了呢?”
“哈,因为我以前卖过驻颜药啊,拿我这张脸做招牌。可惜别人吃了我的药却没有我这样的效果,而且还拉肚子,于是这项生意我做不成了。你说这事气不气人啊。”
“哈哈哈,所以先生你换了现在这行,那先生也会算命是吗?”杨若湘看到了诸葛神凰木匣子里的木签,好奇问道。
“是啊,看风水、看星象、看面相、看生辰八字,我都会,你想测吗?”
“让我想想。”杨若湘看着诸葛神凰,那张有些憔悴但皮肤尚好的脸对着他,期许的眼神凝望对方,“测我的面相吧。”
“大富大贵之相。”诸葛神凰简单道。
“你好敷衍,什么大富大贵,明明我都这般境地了。”
“没错啊,现在是你命里的关键,马上就会转危为安,并且扶摇而上。相信先生我说的,一定不要放弃。”
“那先生给自己算过吗?准不准啊?”
“算过啊,近日我会遇到贵人,很准的。”诸葛神凰看向杨若湘,似乎贵人说的就是她。
“你开什么玩笑呀!”杨若湘被逗乐了,伸出手来,手心朝上,“听说手相上可以测爱情,先生不会连这个也懂吧?”
“这有何难,让我一观。呀,你这根线直通手心窝,说明年纪轻轻便早有情缘,便在此阶段就会发生哦!”
“真的!”杨若湘不由得高兴,若算得准的话,话中之意就明明确确指向那个人了。
“可是这线却断断续续,粗细不一,说明情路坎坷啊,姑娘,你可得担心。”
“瞎说!”杨若湘立刻收回了头,仔细看是否断断续续的。
“看吧,我说不中听的你又不爱听了。”诸葛神凰无奈道。
两人走在路上,在人群稀少的地方,他们俩被一群人拦住了,真是昨日在茶楼上的那帮人,只是那位主管不在,领头的是那被骂的人。
“我们是这里官府的人,你叫杨若湘是吗,白灵城官府的人通知了我们,必须要带你回去,你跟我们走吧。”
“什么,可你们没穿官服,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是当官的。”杨若湘不大相信这些长相凶狠的人。
“我们有官府的印章,这总该相信了吧。”拿出两个印,其中一个是白灵城的。
“你们请回吧,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杨若湘仍是信。
“你必须跟我们走!”说着这帮假冒官府的人开始蛮横起来。
“先生我们跑吧!”
“不行!我要保护你啊。”诸葛神凰拦在杨若湘身前。
然而面对一群人,一个女孩和一个瘦弱读书人如何应付的了。诸葛神凰果真毫无战斗力,被一个人制住了。其他人上来绑架杨若湘,杨若湘开始呼救,但随即被一块布堵住了嘴巴,布上有刺鼻的气味,是蒙汗药。
此刻无人相救,杨若湘湘让诸葛先生跑,但已经无法喊出来了。四肢开始无力,脑子里最后想起的是龙魂焕澈所说的天命在必要时会显现,但不知是不是此刻。
杨若湘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她被人抱起,抱起她的人不是劫持者,而是那说书先生。诸葛神凰的软弱是大部分对他的看法,这些万爵盟会最底层的打手们怎么能查探到他的底细呢!在杨若湘闭眼的一瞬间,这些人就被看不清的招式同时打倒在地,每个人的眉心处都有红色印记,那是指法。
“天命者灵运有缺损,可不能现在觉醒啊。”说书人早已看出其身怀之物。“必须尽快让其天命完整。”
诸葛神凰从容的抱起杨若湘,对于他来说,这个女孩轻得不能再轻了。他也没有解开其身中的迷药,因为他现在要带其去的地方暂时不想被知晓。
“无极子和南华真君也该完成任务回来了吧,另外我的两位好友似乎也出关了。”
深藏不露的诸葛神凰意识一动,只见那白羽扇凌空化作一只巨大白鸟,他站在其背上,随后飞腾入云端了。
千里冰封的雪山,是来自中原西北之地,比起雾气缭绕的群山,这里更加的人烟稀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过仙迹的雪峰,都有其山名。
天机山,是此处高度数一数二的仙山,天机之名也绝非随意而取的。
离开好友狄天的道家弟子云九,短短一日就行了千里来到此处。他要拜访在天机山顶峰上沉寂数十年的道门前辈,并向他告知天下正在发生的动荡局势。
三千丈高峰,千丈高处草木难抵严寒;两千丈,是雪豹白雕的生存极限;三千丈,便是世外高人的地界了。
云九身负极寒属性,此等境况自然不怕,但风雪也阻挡了他向上的速度,每一次上山都是一次历练。
快要到达顶峰时,突然一声天地吼叫,雪崩开始,云九正要御起飞剑去躲,突然想起前辈立下的规矩,立刻收回霜心剑。双腿灌注真元,让自己稳如泰山,抵御住了山崩之势。
吼叫来自一头巨兽——雪山灵猿,此兽是前辈的唯一朋友,一人一猿共度数十年岁月。云九知道,吼叫是雪山灵猿的欢迎方式。
一览众山小,最终云九在灵猿的引导下登顶,最高处竟是座平坦的灵台,灵台上终年不会覆盖冰雪,如同一块白玉。在灵台中央,那位高人前辈一直静坐着等候。身着比雪还要白上一丝的袍缎,在这非黑即白的天地中,只有他那柄插在身旁道剑是火红色的。
一人一剑巍然不动,傲然存在于这天上与地下最为接近的地方,道门巅峰的实力无须出手显露,就已被无形的刻画出来。
“小云九,这次上山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些,看来有所长进了。”道门前辈柔声道。
“前辈请原谅云九的不守规矩,没有按照原先规定的日期前来。”云九饱含歉意,之前前辈立下上山规定,只能满月之日才能上山。
“小云九,念你是初犯,又算是我半个徒弟,我就不责怪你,只罚你,罚你下个月在云机山上多留一天。那么,小云九,你唐突前来,是为何事?”此刻前辈边说话边静静的看雪。
“黯门的势力开始行动了。”
云九背上的霜心剑突然飞离了剑鞘,在那人的熟练掌控下立在了灵台中央,与那柄火红之剑相互吸引,冰霜之气与骄阳之火无半点互吞相噬之兆,似乎本属同源。
“嗯!黯门在作何行动?小云九你继续说。”前辈漠然的脸上有了几分凝重。
“他们夺取了天谷道家的云荧神木,现在正企图开启封禁,释放其中始源之气,来引导颠覆道界现今的格局。”
“什么!果真要扰乱我道门万年秩序!堕为混沌!”雪峰道者初露怒意,那柄火红道剑突然灵光一闪,配合着主人的情绪。
“另外南疆巫教出兵入侵中原,巫教可是道门的宿敌啊。”云九继续道。
“我步天机身为道门中掌管戒律的执法者,自有绝对的责任去惩治门内乱党。但中原与南疆开战之事,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就随他们去了。”步天机说道,只管自己的辖区,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是,南疆之乱有中原正道众人抵御,形势倒不严峻。”
“灵煌!起!”浓浓的剑意升腾,随时火属灵器,火焰没有融化着百年寒冰,火焰自起,在这风雪中也不见颓势。步天机另起一指,霜心剑回归云九的剑鞘。
“昔日道皇遗留下了五把神兵之剑,五剑各司其职,其中灵煌剑象征刑,霜心剑则是封。我原本所拥有的是霜心剑,但此剑与我功体互抵,差点让我练至走火入魔。此后我便在这云机峰顶磨练,一是克制灵煌剑的纯阳之火,二是希望能再次掌握霜心剑。自从我遇到你后,我便改变了主意,此剑非你莫属。”
“谢前辈赐剑之恩,晚辈云九必刻苦磨砺,不负期望。”云九道。
“从现在起,步天机重掌罚剑,下山治世!好友小猿,你留在山上看家,我很快回来。”步天机对雪山灵猿说道,灵猿听得懂人话,一听老朋友要离开是千万个不舍,捶胸顿足在那里说着猿语。
步天机笑了,只有他听得懂灵猿的话,“我会小心的。”与之告别,两人就此下山。
那一日,万年飘雪的天机峰山巅,风雪意外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