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怜儿来到帘幕后,端坐在古琴身边,拨弄了几下琴弦调音后,道,“不知道赵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子,奴家唱给赵公子听。”
朱济熺想了一下,我想听《青花瓷》你会么。反正也是消遣,自己来这也是想见见世面,于是回道,“元姑娘拿你拿手的唱即可。”
“那奴家献丑了。”元怜儿说完就开始弹奏了。朱济熺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慢慢的品着,不得不说这茶还真是好茶。悠扬的琴声传来,和着元姑娘的声音“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明初坊间流传的曲子大都是宋元的曲子,元怜儿挑了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的确是她最擅长的曲子。
朱济熺安静的坐着,作为唯一的听众享受着天籁之音,悠扬的琴声夹杂着元怜儿悦耳的嗓音,朱济熺都痴迷了,仿佛置身明月之下。
伴随着“千里共婵娟”,琴声戛然而止,元怜儿缓缓走出来,朱济熺也被拉回了现实世界,“赵公子,奴家的这首《水调歌头》唱的可还行?”
或许是几百年的审美差异,朱济熺感觉元怜儿的曲子好,但是她的唱法朱济熺却不是那么的喜欢,没有后世的王菲唱的好听。朱济熺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一下后世的唱法,这时门打开了。
“二公子,大公子那边似乎有些麻烦。”侍卫赵翼走了进来,恭声道。
“小姐小姐,楼下大厅要打起来了,小姐要不一起出去看看?”却是元怜儿的丫鬟看热闹回来了。
丫鬟走进来傻眼了,里面居然有两个男子在小姐的闺房,其中为首的那个似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小姐,这两位是?”丫鬟来到元怜儿身边,小声问道。
“这位年轻的公子是赵公子,另一位是他的护卫,今天还要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你快去给恩人行个礼。”元怜儿吩咐道。
“不必多礼,还请姑娘说说楼下大厅发生了什么事情。”朱桂在大厅惹事了,自己在三楼对楼下大厅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晓,而这个丫鬟刚好是楼下大厅事情的目击者,自己刚好问她来了解情况。
丫鬟简短的说了下楼下发生的事情,原来今日在赵小妹表演完后,有一个名额给楼下的公子到赵小妹的香房一叙,一时把大厅的气氛渲染到最高峰,然而问题来了,只有一个名额。其中代王朱桂就想要这个名额,而他最大的对手就是大明朝开国名将冯胜的孙子冯健。冯健平日倒是和他祖父一样谨慎小心,今日在身边的人的教唆和赵小妹的诱惑下,居然忘了冯家的出世之道,刚好也不认识自己的这个对手朱桂,以为只是江南的一个富豪之后,而大明朝富豪的地位最为低贱,自己就想拿权势压他。
朱桂何时受过这等气,直接就给了冯健一拳,这一拳可直接惹怒了冯健,今天冯健的朋友和他自己的家丁足有二三十余人,朱桂三人虽然勇猛,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节节败退。
“元姑娘,我这边还有急事需要处理,今日多谢元姑娘的茶水,若有机会来日再来细品元姑娘的好曲好茶。”听完丫鬟说的话,大事不妙啊,自己这个皇叔可千万别被揍太惨,这可事关皇家颜面,冯家之祸莫非要提前?说完,朱济熺起身直接跑出了门。
“赵公子小心点,他们人多。”这个赵公子似乎对我弹的曲子不是太满意,难道我的曲子真比不上赵小妹。元怜儿却是捕捉到了朱济熺神色,他并没有像其他的恩客一样沉醉在自己的曲子里,似乎自己弹的不够让他满意,一时元怜儿以为自己是输给了赵小妹。
朱济熺来到大厅,看着满堂的吵闹,有些束手无策。报官吗?还是直接上去帮他皇叔?报官此事恐怕会震惊朝野,冯家必然不保,自己和朱桂肯定难逃责罚,上去帮忙打架只怕也非良策。“徐颜,你先去保护代王,赵翼随我来。”
原来朱济熺看到了在大厅中央的古筝,心里有了主意。朱济熺在赵翼的保护下来到了大厅中央,被几个大汉挡住了去路,“二位公子留步,再往前走可就逾礼了。”
朱济熺驻足提高嗓门道,“烦请二位和赵姑娘说一声,本人借赵姑娘一物。”说完,朱济熺给赵翼一个眼神,赵翼掏出来五两银子塞给了两个守卫。
“二位爷,赵姑娘已经回香房了。不知二位爷要何物。”一个护卫道。
“我想借赵姑娘的古筝一用,不知能否通融一番。赵翼,再拿五两银子。”
“二位爷稍等,我两去给您把古筝搬来。”拿完银子两个侍卫小跑着就去搬古筝。“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朱济熺笑道。
朱济熺拿到古筝后,就地盘膝而坐,将古筝横放在腿上。“噔噔,噔噔。”
调试完弦声后,朱济熺神色从容的弹了起来。朱济熺选择的是明朝已经失传的《广陵散》,这是朱济熺在大学古筝社团里学的曲子,是古琴家管平湖老先生自明谱《神奇秘谱》重新打谱整理录成。
听到幕布中央有人弹奏,大厅的人以为是赵小妹又在弹奏,大厅的打斗都停了下来。而在三楼的赵小妹则满脸疑惑,自己身处香阁,何人在自己的位置造次?另一香阁元怜儿更是疑惑,她亲眼所见“赵公子”在弹古筝,莫非这个赵公子真的会弹曲子?
广陵散的威力自不用多说,千古流传的名曲,这个杀伤力自然是秒杀全场的听众,包括三楼的大曲艺家赵小妹和元怜儿,这是二人都没听过的曲子,但这首曲子的意境却是远胜二人所演奏的曲子。
大厅的客人都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听曲子,包括冯健和他的同伙,徐颜来到朱桂身边,轻声道,“王爷,世子让您趁现在先回府。和冯胜的孙子的事情闹到衙门去,恐怕您会被直接打发到封地大同去。”
“等我听完这首曲子。”朱桂道。
“世子说了,王爷以后有的是机会听,这首曲子是世子演奏的。”
“什么?是他?我还以为是赵姑娘呢。可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丢不起这个脸啊。”
“王爷,世子说了,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和冯健玩,万一被宫里那位禁足,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那好吧,我们先撤。”朱桂一行人趁大厅的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走了。
看到朱桂走了,朱济熺缓了口气,现在危局已经解除了,皇叔已经溜了,那么自己接下来就可以好好玩玩了。朱济熺想起自己后世在学校社团和同学比琴时的豪情,却是豪情万丈的演奏完一曲广陵散。一曲终了,朱济熺给了赵翼一个眼神,两个人悄悄地混入人群后,直接逃出了听雨轩。
元怜儿目睹着朱济熺逃走,对朱济熺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个小年轻似乎藏着很多秘密啊,希望他还会再来听雨轩吧。
赵小妹看着这个混蛋借助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古筝把满堂厅客骗得团团转,却是满心怒火,虽然借助他的一曲不知名的曲子自己的名气会更上一层楼,但是,这并不属于自己的曲子恐怕瞒不了多久。
这一切都被顶楼的一个大胖子看在眼里,胖子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所有的筹谋都被这个臭小子给毁了。自己恐怕少不了责罚。胖子满心疑惑,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究竟是何人?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会如此轻易全身而退?胖子没有时间多想这些,他得先想想怎么应付石室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