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筱浮被这声探路般的语气惊得有些慌乱,闻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暗叫不妙:“这要命的运气……”
该如何脱身呢?
她急促的往着四周寻望,四周除了那绵延不尽的树木之外,还有几处灌木丛,藏个人倒是足以。但要命的是地上那杂乱无章的落枝脆叶,每一步落下而发出的声响,简直如同脚上绑着的铃铛一般,着实头疼。
“嗒……嗒”,似是声音已是不足几步远。
荣爷越来越近的脚步已是容不得她思考,罢了,拼一把运气也罢!
然而,还不待她一步踏出,一道不适时的声音便是响起:“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家的小贱人付小六!”
终归,是晚了一步啊!
陆筱浮轻叹了一口气,那即将踏出的步伐也是悄然收回,荣爷轻轻的将手搭上了筱浮的细肩,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荣爷搭上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陆筱浮的脸也是随着转过身来,望着那张白皙的面颊,荣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爷我还想着,找不到楼主该如何交差,想不到你却是送上……”
“扑。”
陆筱浮还未完全转过身子,一道疾风破空的声音在空气中快速传出,陆筱浮的脚已是贴上了荣爷的腰间胯下,其中的劲道惊的众人瞪目。
好狠的一脚!
“咕噜……咕噜”,一口口唾沫咽下的声音在这空气中显得有些滑稽。
陆筱浮原也是想着跑不掉了,却不想这荣爷竟是但无防备的独自一人上来,还拖着一个拐瘸的身子,送上门的一脚,不踢白不踢。她却是想不到,这一脚怕是把人家命根子都是断的七七八八。
滑稽的空气仅是维持了半响,陆筱浮的脚步已是重新抬起,无论如何,这里是久待不得。毕竟,莫说她一个女子,即便是一个强壮的男子在这怕也是寡不敌众。
地上的荣爷紧紧的按住下身,此时的他已是蜷缩着身子,脸上的苦痛之色半分不减,越发的瘆人。然而,他望见那转头就跑的付小六,心头也是一狠,厉声喝道:“愣着做甚,还不给我将这个小贱人抓回来?”
不说其他,这群伙计的应“是”声与那行动速度还是极快的,想来也是多年拍马屁练出的功底。
反观陆筱浮一个女子,势单力薄又是暴露了行踪,怎生跑得过一群伙计?
跑出尚没有几米地,陆筱浮已是被围了起来。望着那四面而来的伙计,筱浮便是半蹲着,从地上拾起一枝已经朽的不堪入眼的木枝……这大概是他全身上下能用的最后武器了。
既然跑不掉,那便只有拼了!
陆筱浮不断的往着四周巡望,寻找着破绽,从那双眸子里,似是有着强烈的求生光芒闪烁。对,她不能死,死了便是认了这命,至少不能这么轻易的死……
一念间,那群伙计已是冲出了身子。这群伙计并没有一丝武艺可言,虽携着武器,却纯粹的靠着些许蛮劲前冲。陆筱浮的身子比起这般蛮劲来自是显得灵敏的多,一下便是越过了最前面的伙计,旋即手中枝叶用劲,便是抽打在伙计身上。
即便是朽木,当劲到深处,那疼痛感也是不言而喻的。
“呃……”被打伙计痛叫了一声,却并没有就这般倒下去。再看向陆筱浮手中的朽木,已是从手持出断裂开来,裂口处甚至有着些许腐烂的痕迹。显而易见的,并不是筱浮的劲力不够,而是这枝叶太不牢靠。
陆筱浮望着手中那断裂的朽木,低头苦笑一声:“今日若是能逃掉,必是要在身上备些武器啊!”
然而仅是那一低头的寸许时间,伙计手中的武器已是搭上了她的细肩。陆筱浮心头暗自一沉,她知道,大概是再难逃脱了。
“小贱人”不远处,原本被陆筱浮踢中了命根子的荣爷已是重新站起了身子,一瘸一拐的走来,脸色难看的道:“你不挺能跑吗?再跑啊!今日若是再让你跑掉,爷这双腿就不要了,用手倒着走。”
这句话说下来,荣爷的声音都是有些扭曲,显然下身的剧痛并没有多少缓和。
见着荣爷走来,陆筱浮旁侧的伙计赶忙走去迎道:“荣爷,您没事吧!”陆筱浮瞧眼见去,这个男子正是前面拍着荣爷马屁的那个伙计,应是个想借着荣爷往上爬的仆人。
周围的伙计在那人跑去的那一刻,神情都显得有些鄙夷,显然是厌恶的很。
他的头微微低俯着,看上去有些猥琐,姿态放的是极低的,显然这人将下人的那角色扮演的是淋漓尽致,然正当他等着荣爷回一声“没事”的时候。
“啪”的一声,荣爷的手却是拍在了伙计的头上。他厉声道:“没事?爷我踢你一脚,你看有事没事。”
说完也不顾那伙计抱着头痛苦的嗷叫,便是径直走向了陆筱浮,在陆筱浮面前不足一步的距离停住。随即,他便是用手拖起陆筱浮的下巴,眼神却是不自觉的往下望了望:“踢的挺狠啊!是在为你那死鬼叔父报仇吗?”
荣爷的脸上露着一抹邪异的笑容,他故意提起小六的叔父,自是为了激怒她……他对看着一个人由愤怒到绝望的转变,还是乐此不彼的。
然而,陆筱浮的脸上却出奇的没有愤怒,连惊惧都没有半丝。她只是用那双眸子盯着荣爷,很平静,也很镇定。
盯了半响,他微冷道:“如果有机会,我会杀了你的。”
语气中显得很淡然,然而那眉目却是轻抬了抬,嘴角掀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分明从那微台的眸子里读出一点鄙夷,那微扬的唇角似是在说:“嗯,杀你很难吗?”
荣爷脸上的笑容在那声微冷的淡然语气落下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盯向小六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惊惧……不知为何,他对一个尚在他的掌控之下的女人说的话,起了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感觉,惊得他连退了数步。
而后,他对着伙计吩咐道:“打……给爷打,把她的脸给爷撕下来。”语气都显得有些发颤。
荣爷的话音稍落,陆筱浮的耳旁便是传来伙计的应“是”声。
“啪……”一个泛红的掌印便是印在了陆筱浮的面颊上,原本泛白的脸颊与泛红的掌印显得无比突兀,但是陆筱浮脸上的鄙夷丝毫不减,甚至那嘴角的弧度似是更加上扬了一些,她在笑?
在承受了一巴掌之后,那笑显得越发的瘆人。
“啪……啪”,又是几声清脆的亮声响彻,一条如玫瑰般暗红的血色从嘴角缓缓淌过,流血了吗?陆筱浮的心中默念了一声,大概今天得死在这了。
“爹爹……爷爷,你们嘱托筱浮的事,怕是还没开始就得结束了。”筱浮中嘴中默念道,嘴角的血色已是越发的洋溢,脸上的惨淡已是有些不堪入目,剧痛一阵一阵的刺激筱浮的感官,她的眼眸甚至已是被那浮肿的脸颊抵的紧闭。
他使劲让自己的眼眸咪出一丝缝隙,却是看见那伙计已是手提着一把尖锐的刀具走来,再然后他的眼眸便是彻底的闭上。
耳边传来荣爷那微微刺耳的笑声:“真是好美的一张脸哇!”陆筱浮听出了荣爷话中的意思,大概是想毁她的容了。
“嘀嗒……嘀嗒”,一滴一滴的血,经由她面颊,缓缓滴在了这片地上,她能确定脸上必定是有血了……但出奇的,她竟然没有感到疼痛,难道刀划在脸上不会疼了吗?
接着,他的脸上又划过了几滴血,这时他似是听见了一种刺耳的惨叫声:“呃啊……”
她再一次使劲的睁开了她的眸子,他瞧见一滴血从那伙计的手上滴落,他的手上有着一条细微的伤口浮现,显然是被利器割伤。
难道是伙计拿刀划她脸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那可真是讽刺。
“谁……为什么要对我等出手?”荣爷尖利的喊声刺破空气而出,响彻了这片林子。
陆筱浮总算是听明白了,大概是有人对荣爷的伙计出手了。是来救她的吗?不知为何他的脑海竟是闪过一道人影,那道人影的名字叫做夜茗晨。
他的耳边响起一道物品划破空气的声音,他顺眼望去,一个伙计便是惨叫一声,怦然倒下,一颗石子便是静静的躺在地上。
原来如此……
陆筱浮的眼神您望着不远处死死钉在了树上的利刃,分析道:“看来是某人将石子当做武器,打在了刚刚那把利刃上,利刃被石子击中,在空气中划了几个圈,然后便是划破了那个伙计的手臂。”
紧接着,又是连续几道石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彻,陆筱浮不看也知道,这群伙计必定是倒霉了。
不过这扔石子的动作倒是与当初夜茗晨拿石子逼人现身的动作有些相似,难道真的是夜茗晨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