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路过来，顾湛熙已经清醒了不少，但下午的空气又闷又燥热，顾湛熙坐在位子上，忽然有些昏沉。
偏生第一节还是理科的课。
……倒也不至于睡了一觉还会晕晕乎乎的。
顾湛熙深呼吸了一口，将手臂支着，屈起手指抵在太阳穴处按揉。
顾湛熙平常很少在课堂上做这些无关的动作，所以裴俊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怎么了？”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周围专注听课的同学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说话。
顾湛熙没有很想解释情况的欲望，歪头看了眼他，摇摇头，“我没事。”
然后继续在草稿纸上做着所谓的演算。某些时候还会用两笔画出奇怪的字符。
裴俊卿明显是不信的，他拿笔帽点了点自己的脸，
“脸怎么那么红？”
闻言，顾湛熙皱皱眉，用手背去触脸颊的温度，没什么大的反差，但她也是此刻才发觉，脸颊很涨，脑袋也昏涨，像是关在蒸笼里被热气熏过千百次。
“熟了都……无语。”顾湛熙小声咕哝。
“什么？”
“没有。”
裴俊卿：“……”听见了。
顾湛熙继续努力保持清醒，而裴俊卿端详她一会儿后也没有再说话。
讲台上的老师，嗓门微微调大。有本事考试回回拿他科的前三，课不听都没事，只是下午的课堂总是有股迷一样的哄睡魔力，他怕脑壳不清醒的同学去效仿。
他停下写板书的动作，换了根粉笔，“想睡觉的同学自己自觉站到后面啊，高三了，别想睡就睡过去了，等清醒了再坐回来，动作轻一点，其他人注意力放到课堂上啊。来，我们继续讲这种同类型的题……”
顾湛熙扭头看向后面，有三两个同学在站着。
她犹豫或许站着确实能好点，可是她看了眼身边的裴俊卿……到底还是没动。
像扔垃圾那样，她出去必须要裴俊卿给她让让……太麻烦了。
顾湛熙最后撑到了这节课结束，老师宣布下课之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摸出作业本去完成老师刚留的作业，而是直接伏在了桌子上。
她将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臂弯，自然也没有察觉，身旁的裴俊卿竞赛题公式都只写了一半就不见人影了。
周围吵闹的声音她都自动忽略了，只是忽然有一人声显得突兀：
“还好吗？先喝了这个吧。”
顾湛熙寻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裴俊卿，迟疑地接过他手里的纸杯，“什么？”
她看见杯子里装着乌棕的液体，表面泛着白色的旋，熟悉的气味伴着虚无的热气扑鼻而来。
“三九。”裴俊卿坐回位子，在顾湛熙已经知道答案的那一刻道。
顾湛熙抬下眸，转而盯着纸杯，没有动。
在裴俊卿看来，她好像有疑惑。
不知道她是因为生病变得很迟钝，还是对于生病很迟钝。
他语气淡淡地点明：“是什么时候着凉了？”
“……”顾湛熙陷入思考。
……
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忽然将三九送到嘴边，被烫到的时候缩了下脖子。
“谢谢。”顾湛熙的神情被杯底掩盖，只是感谢的话被放大了，很好的传递到了她要说给的人听。
“嗯……不客气。”裴俊卿回身去接着刷他的物理竞赛题。
顾湛熙望着虚空，不知道该说是她同桌细心，还是该说自己脑袋宕机。
中午那样睡着，怎么可能不着凉。
顾湛熙开始自我检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