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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惊悚见闻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喧嚣的街道还烈日当空,没想到此刻竟然风起云涌有了阴雨的征兆。独自溜出王府散心的瑾芸见到这样的天气,心情就更加不悦了。

她低着头、蹙着眉,想着自己一路走来,嫁到王府,过得也算是惊心动魄。每走一步都需要好好算计!王爷如今对自己开始多有揣测,这今后在王府的路该如何走下去都是个问题!是福是祸就看娘跟外公的了!

“苍天没眼啊,呜呜……司徒老板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呜呜呜……你要我们母女仨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呜呜呜……”不远处,突然就传来了女人心碎的叫喊声。

安瑾芸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可附近的百姓竟是一窝蜂的全部朝着刚开始叫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似乎这天城百姓对这事儿到挺上心的。想着自己现在也是不知去哪,更不想就此回王府,索性就跟着去凑凑热闹。

跟着几个中年老妇穿过一条不长的小巷,就来到一家外表看上去还算装修精致的大客栈。赫然而醒目的三个大字‘聚贤楼’红色的朱砂堆砌,似乎展示着这家店铺在天城也算是有着一定声望的。

众人围着跪倒在地上,头上还拴着白色布条的女人指指点点。女人身旁还跪着两个也就十来岁的孩子,也是哭哭啼啼的。更加抢眼的是就在女人左边一米开外之处,还摆放着一口木质棺材。

‘嘎吱’一声,刚开始紧闭的‘聚贤楼’大门突然打开,只见十几个样子酷似跑堂的男人拿着木棍趾高气昂的涌了出来。他们走到大门外,一字排开之后,又一左一右节奏鲜明的向两边散开,阵势摆好,最后从中间出来一个穿绸缎衣服,戴着华帽的男人。他抬着头,挺着胸,两手交叠在胸前。男人也不算太老,但是已经有了很长的胡子!

他微微捋了捋胡子,又看看跪倒在地上的女人和一旁的棺材,摇着头开口道:“你就是福子的妻子?”

女人一惊,赶紧抬起头,随后又猛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急迫的开口道:“苍天终于开眼啦!苍天终于开眼啦!福子,你们老板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肯面对我们母女仨了……”

“少废话,你在我店门口摆放尸体,又哭又闹,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你要是继续这样做,我只能报官处理这件事情了,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赶紧给我离开!”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店老板就恶狠狠的开口道。

“司徒老板,司徒老板……你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啊。我们家福子,我们家福子的死,难道你们店就不该为他负责吗?我们家就福子一人算是劳动力,现在他死了,留下我和一双女儿,你让我们母女仨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啊?呜呜呜!”说着说着,女人又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旁边两个还尚不懂事的孩子,见自己的母亲哭,也开始呜咽起来。

“够了。”那被称为‘司徒老板’的男人把袖口一甩,语气转为了恶狠狠的叫骂:“你们这母女三人,还真是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别以为我司徒涨宏怕你们。好好的让你们抬着尸体走算是给你们留个活路,你们实在是不想要,那我就只好报官处理此事了!”

“司徒老板,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母女仨,大伙儿都知道,福子是被你们店里的人投毒害死的,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家也不能没有男人啊,呜呜呜……”女人说着说着,就爬到了那位被唤作‘司徒老板’男人的身旁,拽着他的裤腿心痛欲裂的说着。

围在周围看戏的百姓个个也是唏嘘不已。

“哎,好端端的人就这么白白的死了,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听说啊,这死的男人,就是被店老板叫人投毒害死的,说是在店里得罪了一位客人,那客人是朝中大臣,所以老板为了巴结那大臣,就叫店里的人投毒害死了男人,算是给那位大臣赔罪。活活的替罪羊啊!”

“哎,百姓的命一向不值钱,更何况在这种地方跑堂,死了都是白死的。只是难为这母女三个了。”

“哎……同朝不同命啊……”

安瑾芸身边的人不停的议论着,她算是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这跑堂的死得冤屈,更可怜了他留下的母女三人,没等安瑾芸继续往下思考,又听见店主的叫骂声。

“走走走……给我赶紧把东西抬走,我告诉你,再不走,阻碍我们店做生意,我让你们母女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他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老板如此咄咄逼人的警告,无助的女人跪在地上连连点头哭诉着:“司徒老板,我本无意阻碍你做生意,可是我家男人是死在你们店里,而且是在你们店里中毒身亡的。你总要为我们家福子给个说法啊?我们全家老小就福子这一个劳动力,现在他死了,难道你要让我们全家都去乞讨为生吗?”

“你们全家乞讨不乞讨的,关我什么事?要是继续在这里闹事,我就要告到官府去,让你们一家都没好日子过。”这个司徒老板继续不屑的吼着。

女人见老板态度如此恶劣,身后又是一大群店小二助威,自己和两个小女儿实在势单力薄。于是流着眼泪看着围观的百姓,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着:“大家帮我评评理,评评理。我男人在店里中毒身亡,死得不明不白,好多人都说是被店里人投毒害死的。可是人死了,我也不想找司徒老板麻烦,只要能够给我们家三口人赔上丧葬费还有以后的生活费,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闹到如此地步的。现在……现在司徒老板竟然如此对待我们母女三人,难道我们只能是追随福子一块死才行吗?呜呜……呜呜!”

听着女人的的哭诉,周遭的百姓又开始红着眼睛议论了起来,有的甚至哭了起来:“哎,太可怜了,纯粹是草菅人命啊。现在……哎,只能怪这世道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的天下……”

“哎,真可怜!”

其中,有个激动的妇女突然仗义的冲到了店铺老板的面前,竟然挑衅的吼道:“你这恶霸,在这天城之中早就引起公愤了。小贩在你店门口十几米远的地方摆摊你让店里的小二暴打人家,怀孕的新媳妇在你们店里被人玷污了不敢吱声最后跳河身亡。现在,现在草菅人命还对着孤儿寡母的恶语相向,你还是不是人了?”

听到这女人义愤填膺的控诉,似乎周围的人都激动了起来,接连点头附和,大家七嘴八舌,都开始了对这个司徒老板的攻击。

见这状况,恐怕情况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这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恶霸老板’突然是扭头转身,对着身后的店小二不知道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里,随后‘嗙’的一声,店门再次被重重的合上了。

“呜呜……出来,司徒涨宏你这个恶霸给我出来!呜呜呜,你不能对我们家福子不闻不问,更不能不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啊,呜呜呜……”女人跪倒在门前,一边哭诉着,一边用头敲击着木门。

周围的群众也是越发的激动,纷纷上前安慰女人,还自发的拿出自己身上的钱给女人,希望尽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安瑾芸像是看闹剧般的在一旁摇着头,这年头,似乎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谁叫那女人软弱,就只能被恶霸欺压呢?

“让开让开,通通闪开,谁敢在这天城里闹事,找死吗?”就在安瑾芸叹息着准备离开的时候,人群突然散成两面,抬头一看,迎面走来了七八个身材魁梧的衙门差爷。

其中走到最前面的差爷走到这店门口,不问三七二十一,对着女人就是一阵怒骂:“她奶奶的,以为我们当差的这些很闲是不是?动不动就聚集闹事,找死吗?”

“不,不……”女人一边摇着头,一边解释:“差大哥,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在此闹事,是我的男人在这聚贤楼当店小二,可是前几天却死于非命,我只是想来找这里的店主讨要说法,谁知道她们对此不闻不问,甚至对我们母女三人恶语相向,在场的这些百姓,可以为我作证啊!青天大老爷您要明察啊!”

“对,我们可以证明。”

“就是,这店家欺人太甚。”

“简直就是恶棍。”

大家七嘴八舌,各个看上去都是义愤填膺的状态。就在此时,店门再一次打开了,见到差爷已经来了,店主才再次抬着头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对着其中为首的差爷点了点头,两个人小声的捂着嘴攀谈了几句。

随后,只见那个差爷转过脸来,就对着女人和围观的群众吼道:“这司徒老板已经说了,福子的确是店里的伙计,不过是自己做错事为了逃避责任服毒自尽,跟店里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大家不要继续滋事扰乱店里做生意了,否则带到衙门去定罪。”

“不……差爷,你们不能这样就了解我们家福子的死,福子死得不明不白,好多人都说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母女难道不能给福子讨个公道吗?呜呜……”女人见差爷似乎有意跟这店老板勾结,气愤的哭诉着。

周围的群众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纷纷讨论着这差爷的不公。

见事情越闹越大,索性这差爷大声吼道:“好啊,你们这些人要跟着闹事儿是吧?那就跟着回衙门,大家在公堂之上跟老爷好好的说说这件事。”

随后,无心继续‘看戏’的安瑾芸因为也在人群之中,正好被几个差爷也一并押回了衙门。

公堂之上,没想到这店老板司徒涨宏还挺嚣张,对着县官老爷就大摇大摆的解释:“老爷,这妇人实在不懂事儿,棺材里的福子的确是我店里的伙计,这点我不否认,可她却硬生生的说是我们店害死了福子,可这福子服毒自尽,倒是不争的事实,问店里任何一个伙计,大家谁都知道啊!现在她抬着死人到我们店门口闹事儿,严重干扰了我们店做生意,我好心劝说没有效果,只得闹到这里来,还望老爷替我做主。”

“不,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听完司徒涨宏的话,此时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的女人赶紧争辩道:“我们家福子,根本就不是自尽而死,而且他绝对不会自尽的。”

“哦?此话怎讲?”坐在椅子上的县官老爷点点头,看着妇人开口道。

“因为……”女人看了看那店主,又看看身后被带回来的那些百姓,解释道:“因为福子死的前一天才回家来,还跟我说起店里发生的事情,他说店里来了个当朝官员,因为自己倒茶不小心弄湿了他的衣服,他便不依不饶,对自己破口大骂,更扬言要他们店好看。福子本就老实,回来跟我说为了不给店里惹麻烦,第二天就去跟老板告辞说不干了,

没想竟然一去不回,再过了一天,我竟然得知我们家福子已经死了的消息,还说他自尽,他怎么可能自尽?他分明就是去跟老板告辞的,怎么会寻死呢?”

“你说着福子是来跟我告辞?那为什么他来了没说半句关于辞别的话呢?反而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直到我们伙计找到了他,才发现他已经死在店里的房间里?”那司徒老板反问道。

“胡编乱造,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悲愤的女人摇着头看着司徒涨宏,“可我明明听你们店里的伙计说,是你投毒害死了我们家福子,你这王八蛋,我跟你拼了。”说完,女人站起来就朝着司徒涨红冲了过去。

“来人,拦下这刁妇。”官老爷大声的吼道。

几个人高马大的官差一上,女人立马又被‘拎’住,按在了地上。

“好,你说是我害死了你们家福子,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跟你说的,你有什么证据?”看着女人,司徒涨宏吼道。

“我……”看看司徒涨宏,又看看县官大人,女人突然哽咽道:“店里的伙计都是司徒涨宏的人,谁敢出来跟我对峙指证这个恶霸呢?他能害死我们家福子,就能害死另一个指证他的人。我一介妇孺,不想滋事给县令大人惹麻烦,可是事到如今,我却不得不为我们家福子讨回公道,还望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呜呜……”

听着女人的哭诉,这官府衙门的门槛外又是一阵热议。

“嗙嗙嗙!”三声惊堂木敲响,将所有人的议论声打断,顿时整个厅堂里一片安宁。

县令看看司徒涨宏,又看看妇女,点头开口道:“好,台下跪着的妇人,你说你家福子是司徒老板害死,所谓证据你拿给本官,不然本官只能按照司徒老板指证的你寻滋闹事来处罚你。”

“我……大人明察啊,妇人没有证据,可是句句属实,还望大人名察!”女人慌忙的吼道。

“哼,既是没有证据,就是恶意寻滋闹事了。来人啊,将这恶妇带下,仗责二十大板,退堂!”说完,他便走下了了宣判台。

“不,冤枉啊……冤枉啊……”尽管妇人不住的叫喊,可还是被官差带着押了下去。

门外的百姓们纷纷替那可怜的妇人鸣不平,可是官差的一句‘谁要是继续闹事,同样杖责二十大板’遂将所有人都吓走了。

安瑾芸只是被抓了看了一场戏,最后也悻悻的离开了衙门。这个听起来让人悲伤的惨案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这件事所引发的深思,却激起了她内心的又一阵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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