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要出嫁了,迂腐老书生指的婚,给当地有名的官宦许姓人家冲喜。听说那家的儿子快不行了,原本就谈过,老书生想一个病秧子也的确不怎么令人满意。可架不住人家开出越来越好的条件。那户人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百年世家。
名声好听,彩礼也丰盛。女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没有所出,过继个儿子,将来当家主母的身份还是有的。在老书生看来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叶子肯定不同意,又不是小时候的娃娃亲。就是看着老爹的贪慕虚荣,被叶子这么一说,老书生又有点犹豫。那个小商人皮相是挺好,看着未来也不担心过苦日子,正想着呢,人家又给出了个大杀器,可以帮他弄个学谕的身份,很清贵。
到了这里基本就差不多了,然后这许家又双管齐下,见还有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半农半商的屠夫。虽不太当回事,但还是动了点手脚。以私下售卖房屋田地,买卖三牲不结税的理由找了他,给他十天限令滚蛋。
叶仁哪受过这气,就顶在那里,很快衙门就发了话来,再不走就抓。
他想着能不能带着人私奔,就把叶子喊了出来。叶子最终没同意,老爹一个人,怎么说都是一片苦心。
叶仁沉默了。脑中突然想起了一千多年前亲生父亲不管他愿不愿意,卖了所有的家业还背了债送他去了仙山,怎么哭喊都没用。总算三十年后在叶仁有了点小出息,回了次家看着才五十多岁的父亲因为多年的幸苦跟个八十的老头差不多,身体很不好。至此他才理解了为人父的责任,好在他最后还是让父母过了几年荣华富贵的生活,硬是用药增了两三年寿。后来他父亲去世时说的一句话:“自己没出息,可自己没白活。”是让他更上一层楼最主要的动力,凡夫俗子的父亲都能做出如此的牺牲,何况是他。
婚期很快定下来了,就在叶仁被要求离开后的第三天。作为凡人的他尽了最后一次努力,送上白银九千两,太多不行,真会出事。可老书生的一句话说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个妇道人家,嫁入许家这样的豪门,钱根本就不是问题。至于我就这么个女儿,我又能花多少钱,许家脸还是要的,绝不会休了她。我也不是一无所有,凑个九百两也还是有的,让她在许家有钱傍身勉强还行。我在最后说几个字,就算你给了九千两,人家要发起狠来,你守得住吗?。”
这话让叶仁也反驳不了,在一个普通人家一月收入二两就够吃喝的世俗里,本身就在大户人家的妇人有九百两和九千两是真没多大区别,钱都是放在那里看的,一切都由公中支出,取决于你的地位,作为少奶奶少不了月例银子。
十天快要来了,正在准备婚嫁的叶子悄悄来到了叶仁的家。
“不想有遗憾”叶子说的。
事后叶子给了他几根秀发飘然而去,叶仁看着摸着反而坚定了守护的决心,然后他被抓了。
由于他有银子,牢房对他还客气,多少也有点同情。曾经在叶子的帮助下让毒少了些,再插自己可以做到拔出来再晕,这是个福音。叶子也早嫁过去了,听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一个月了,他仍旧被关着。原因很简单,许家老爷升官了,搬去了京城。当地县官老爷不敢问,人家也不说,所以估计还要再关,关到他被人忘了。
又两个月,毕竟他也没什么罪,在答应了出去后孝敬一千两的承诺,终于走出了酸臭的牢房。
叶仁没了家,就在江边结庐而居,那是叶子找到他的地方。他在那里治伤,还没死心,总要见一见。世俗的皇宫暗中有修士保护,他不知道去后会不会被发现。
头发越来越长,胡子也不整理了,看着跟刚出小世界又差不多了。整日里也不多说话,脸色惨白惨白的。他每天仍旧晕几次,不白才不正常,可附近的人家还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弄的叶子的老爹还特意过来看了看,跟他说了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这天,叶子老爹又来了,告诉他许家公子到了京城没两个月就亡了,好在叶子怀上了,让他别再去打扰人家。
叶仁心想“不会又中了吧。”问了句“叶子会回来吗?”得到的答复是“不可能,要在许家把孩子养大。”这话听着就有点奇怪了。
叶仁听后也就不再说什么,想来叶子有糊弄过去的办法。叶子老爹想了半天又说了句:
“与其过继一个,还不如自己生一个。”还补充说到:“听说新婚之后许家少爷身体有所好转,能下地被人扶着走动几步,许家老爷这才准许上京,没想到。。。”“走动几步”这四个字还加重了语气。
叶仁是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是在试探呢,下地走几步而已,还真能有种地锄田的力气?”
他跑去里屋,装模作样的找了两口大箱子,装进去八千两银子。然后把箱子拖出去交给叶子老爹。老爹说晚点找人来搬,尽在不言中。
果然人都不可貌相。叶子老爹渴望名声,为此牺牲女儿。既有士子千百年来功利和迂腐的观念,也有一些无奈的因素,但一点不傻。八千两可不是为了他自己拿的。
日复一日,那一层厚厚的毒终于被他捅出了一条缝,他慢慢的吸收灵气,灵气进入丹田一丝转化成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灵力,然后想要再通过气宫滋润全身时受毒排斥,冲突间发生了微小的灵爆。叶仁又晕了过去,醒来后,他极其庆幸战斗时灵力几乎用完,灵力再多点他就彻底废了。
继续吸收灵气,转化成灵力,然后去冲击那层毒,每次微小的灵爆都能让毒分解一点然后排出体外。
叶仁昏昏沉沉的,一只鸟飞进了他的院子,冲进了他的屋子。现在灵爆还会有,但经常会有一丝灵力冲了出去慢慢散在身体其他部位,剩下的那些毒在他气宫爆炸的范围已经很小,仍然很痛但直接损害气宫和丹田已经不太可能。
过了会又飞进来第二只第三只,然后又飞走。
四天过去了,胖掌柜推开了他的房门。
他被直接送到了香叶谷,分宗主帮他推气过宫。然后又一位金丹。轮流每天给他最好的治疗。
小尼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给他诵经安神。
元婴大长老亲自前来帮他调理了一番,还给了他金牌和其余的物品。
“清风小筑”是对他新的安排,等他康复后履职。说内有假山,下有机关通往几里外一条暗道,下至几百丈有一灵池,多去泡泡可弥补最近修为上的损失。
对于这个任命他很满意。
站在大陆中西结合部广灵城冷清的街道上,他的身后是破落的城主府。面前就是清风小筑,又看了看旁边的“明月宫”、“白玉坊”、“如霜斋”感觉此行不简单。
走到里面,亮出房契文书。三十多个人上前行礼,无一修士。
小筑也是个园子,分割成十几处,好像很多年没什么人住了,背靠大湖,景致倒很不错。想干什么营生都由他自己定。园中唯一一处还算不错的地方就是他的居所,门口一边是座假山,栽着一排竹子。
广灵城灵气中等偏下,是一座非常大但居民很少的城。仙凡混居,人口仅万余,修士都不过千。所属三百里外的广灵宗,听说早已落魄,现在连金丹后期修士都没,皆跟这座城的兴废有关,曾经雄霸一方的广灵宗跟中西部几大宗原先关系还行,就剩那么一座破城,谁也没心思去背这个负担,倒也一直太平。听说城内有金丹执守,却几乎不见。除了严禁修士对凡人故意杀戮和禁空这两条都能遵守外,修士之间私下争斗众多。还能禁空是因为当年有元婴大阵,在城内四角都装了灵弩,现在灵力已经快耗空,废的差不多了,元婴去拆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干脆就放着。没人知道还能打几次,可谁也不想成为那最后一个倒霉蛋。除此外广灵宗的约束力很弱,干脆就宣布了各色人等不朔既往,于是这里成了法外之地,只需入城交几块灵石就行。你有本事可以不交灵石,只要你打得过广灵宗的修士,很少有这样的事,打得过金丹中期的谁愿意来?
做什么呢?宗门只跟他说过此城衰落正是那个灵池引起的,除了让他弥补修为,其他的全权。
叶仁想到了一个,只是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他放出了几只最新的传信蜂鸟,奇异斋的新货。
“这里有搞头,速来。”都是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