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一轮镰刀挂在半空,只露了个边儿。
鹿小葵觉得身上一冷,困意袭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嗜睡过。
张星河察觉出来不对劲,伸出去手探她额头——
鹿小葵发烧了。
从来不感冒发烧的鹿小葵,距离自己上次感冒发烧,她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两年前?或者更早。
几个家庭医生围在一起合议,议了又议,恐生出一点儿不妥。
只因为张星河在一旁冷着脸说:“好好瞧瞧,万一误诊了怎么办?”
所以他们反复给鹿小葵量了体温,观察了症状,面面相觑,一致确认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张星河才让他们开了药。
鹿小葵烧的迷迷痴痴。
佣人倒了温水,要给鹿小葵喂药,他扫了一眼:“放在那里吧。”
“哦。”佣人乖觉的将水杯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床头柜上。
张星河将鹿小葵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唤她:“乖乖,吃药。”
鹿小葵双眼紧闭,药在嘴边她就是不松口。
所有人都会觉得张星河一定会撬开鹿小姐的嘴,强制喂进去的时候,他将药片含进自己嘴里,喝了一大口水,灵活的唇舌将鹿小姐的嘴巴撬开——
这还真是有苦同当。
鹿小姐皱着眉“咕咚”下咽,然后张星河以此方法又喂了她清水。
“什么时候能好?”
“这……”
医生们有些为难,按理说只是发烧头昏的小病,可看张星河脸色,跟治不好了一样的。
“睡一觉,明天就能起来了,若是不好,我们再来。”
他皱起眉头:“连个感冒发烧都治不好,我养着你们干嘛,走走,都走。”
看了就来气。
一个普通感冒都这么没有底气,一个一个还好意思号称XX 专家。
都是庸医。
她说过,她去哪里都会给家人报平安。
她睡着,不能给家里打电话,筹措间他解开了她的手机锁,按下了妈妈那一组号码——
“内内……”电话被接起,一个和蔼可亲的母性声音想起……
内内?她的爱称么!
张星河打断她:“阿姨不好意思,我是张星河。”
“哦~”那端明显楞了一下:“小张啊。”
咳咳!
小张?
他?小张!张星河!
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没错。
“阿姨,是我。这么晚了给您打电话是想告诉您小葵今天不回去了。”
“唔,叫内内自己给我说。”孙老师不满,这种话叫男朋友来说岂不是变味儿。
“阿姨,那可能没办法了。她病了,吹了些冷风,有些发烧,吃过药正睡着。”
“医生看过了是吗?”孙老师语气有些担心。
“是的,阿姨。没有照顾好小葵,是我的失职,改天我会亲自过去,给阿姨赔罪。”
咦?他这是主动提出要正式登门拜访吗??
“好的,我还要备课,如果明天她还不好,你再打电话给我。”
“好的,阿姨,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张星河想,她的妈妈,声音和蔼,平易近人,看上去,鹿小葵的原生家庭不坏。
母亲!
这个名词,已经离开张星河的生活太远,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