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娘亲唤了我去说了许多体己话,还说起我与琰郎的婚事。只说伯父很满意这门婚事,只待择了吉日便可下聘迎娶我过门,我心甚慰,仿佛这日子也多了些盼头。
进了午膳之后,我回到自己的绣房习字,临摹着老先生的字抄抄写写。正入神时,偶然听见爹爹正在与人攀谈,从言语中听出似乎发生了口角。
我偷偷跑出屋去,透过屏风往外边望去,只瞧见爹爹的背影,却把那个与爹爹说话的男子的装扮看了个清楚,男子身着一袭素白色的袍子,高高束起的墨发上插了一只极好看的发簪。那是一个比琰郎还要清秀的男子,他扬起的嘴角,勾起的眉眼,让人忍不住沉沦其间。正欲再仔细欣赏此人,却发现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在缩短。被发现了嘛?我缓缓地将身子往屏风后面移,脑中思着快躲起来,腿却并不听使唤,眼光更是胶在那人身上移不开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瞧着男子愣住的模样,爹爹低声提醒着。
男子缓过神来,笑着说道:“令嫒真是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
这时父亲才瞧见身子已收进去大半的我,面上添了几分的愠色。回过头来和着男子道:“太子说笑了,小女蒲柳之姿,如何能入得了太子您的法眼。”
太子笑着摆了摆手,似乎并没怪罪我的失仪。我急忙退到屏风后面,回到了房里,也未听见两人之后的交谈。
太子略坐坐便走了,甚至连那一碗精心备置的香茗还未品上一口,待太子走后,面色极其不善的父亲将我叫了出来,厉声训斥了几句之后,罚我在闺房闭门思过半日,连先生的课也不让去了,对外只说我今日生了急病,需好好休养。
那日的事很情快被我抛在脑后,因为又有新的事情充斥了我的生活,琰郎就要迎娶我了,那个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书香的男子,即将成为我的夫婿,我终身的依靠。尽管我们之间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感情,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我好的,与其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不熟识的人,倒不如找一个起码算得上知根知底的男人吧。
相比较温润如玉的琰郎,太子则周身都充斥着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太子作为嗣君,必然是生于那锦衣玉食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种生活条件下,即使不生出那娇纵的性子,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吧。这样的男子即使日后成为了好的君主,也不会是个好的丈夫吧。
依稀记得一日晨起,小莲端着水来侍候我洗漱,那水中居然倒映出太子那张好看的面庞,我急忙将目光从盆上移开,慌慌张张地洗了漱,便拿起一旁的针线。
刚刚那个男子的脸为何会出现在水中?
“小姐?小姐?您的手?”小莲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愣了愣,方才瞧见纤纤玉指已然沾染了滴滴血花,鲜红的血顺着在指尖蔓延开来,颜色煞是好看,指尖被针扎过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
“小姐刚刚是在想些什么,如此入神,被针扎了竟不知道?”小莲调侃着。
刚刚……刚刚我是在想他嘛?我为什么会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