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希琰是众人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注定要在一起的,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而太子爷身份尊贵,自然不是我这等出身可以高攀的。如今看来,我坐上了这太子妃之位,也并不觉得这是我担不起的,只不过是地位越高,承担的责任越大罢了。
恍惚间我居然抱着小曼柔发了好一会子的愣,也不知近日是怎的,许是事务繁忙,忙的精神怕是有些不好了,偷闲时经常坐在那里,便想起这些旧日的琐事来徒增烦恼。
“既然妹妹没有疑问了,那便请回吧,姐姐这边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也不便留妹妹在这里用晚膳了。小莲,去送敏夫人出去。”我既下了逐客令,她自没有还赖在我这梅苑的道理,小莲客客气气地请她们几位离开了梅苑,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了这一尊大佛,索性也没费多少心思,只可惜这蕊儿本身就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况且我对她的脾气本事更是了解,若是换了一位,倒是要费上些脑筋了。
在送走了蕊儿之后不久,苦成扶着踉踉跄跄的勾践走到了梅苑门口,一旁侍候着的梅香忙上去扶了一把,却不想爷愣了愣,忽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张嘴还未说出话来,便吐了梅香一身,只可惜梅香这一身我前儿才赏她的料子作的衣裳,怕是又要费些周折去清理了。
我瞧了一眼憋憋屈屈的梅香,摆了摆手让她下去收拾一下自己,她的眼中似乎还含着泪,到底也没在我面前流出来。
小莲和红烛忙去拿了盆和清洁的东西来,我和苦成则扶着他,把他放到床上躺好。
瞧见他人事不省的样子,应该也问不出个什么,我便朝着旁边的苦成使了个眼色,把他唤了出来,问了问情况。
苦成一脸的无奈说出了缘由,因着太子爷被废,之前那些为数不多的太子旧部,把太子爷请了来,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疏解心结,爷心情本就不好,所以就喝得多了一点,再加上爷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喝了没多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了他的话,我恨不得冲到爷的面前狠狠的给他打醒,本来就不能喝酒,还街头买醉,那帮人怕不是他的旧部,而是来害他的吧,在这么个关键时期,还让他喝酒,生怕王上不知道他现在的落魄样子。别人想瞧见自己过得不好的样子,我偏要过得更好,让他们不如意,让那帮瞧不上我的人好好的看看,他们的眼疾有多严重。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在瞧见爷那副难受的样子时,这份不满终究还是就在心里自己消化掉了。我拿过小莲递来的手绢,将他的脸好好的擦拭了一般,又将他的衣裳换了,拿去让人洗干净,总算是勉强可以看得过去了。
我知道他心中有万般的不甘,他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人,更配得上做越国的太子,甚至是这越国的王,可惜如今的王上偏爱棠丽夫人和幼子,摆明了要拿他做铺路石,即使他再优秀恐怕也无用的。
不过不做这监国太子爷也是好的,瞧着现在的情势邻国吴国实力强盛,切虎视眈眈,一心想要吞并我越国。
之前就听爹爹说过,吴国的相国伍子胥是算是当代的英雄豪杰,当年楚平王听信他人构陷,将其父伍奢与其兄伍尚处死,并派人追杀伍子胥,伍子胥就逃到吴国来,后来得到了吴王阖闾的重用,愿意为他出兵伐楚,帮助伍子胥报仇雪恨,这时楚平王已死,伍子胥从坟墓中将楚平王的尸体挖了出来,并且鞭尸百下,又将父兄的尸体好生安葬。由此可见,这伍子胥当真是个有性情的,越国所有大臣加起来,怕都不是他伍子胥的对手。
但如今来看,想对付伍子胥也并非难事,吴王阖闾早已年过半百,虽也是个英明的君主,但年纪越大,便会变得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而伍子胥年岁也大了起来,必然不会如之前一般得到如此重用,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挑拨离间了。吴王年老,很容易便会听信谣言,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可惜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想法,如今怕是很难落实到现实中了,不过如今他不做这太子也好,每日也不必很早就起身往宫里跑,直到午膳的时辰才回来,以后便可以起的很晚很晚,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起来用了早膳之后,他可以在房中写字,作画,我则为他抚琴,或是陪他下棋,可是在下棋方面我也只是个半吊子,虚会几招,恐怕他又要笑话我了,每日养养花,种种菜,应该也可以满足平日里的花销了。若是不够的话,他的字也是极好看的,可以让他帮人做些抄抄写写的活,而我可以绣些东西拿出去卖,养活这一家四口人应该也不成问题了。
府中既然是要裁撤用度,那么平日里侍奉的人都要发月钱,这也是一大笔开销,府里本来就这么几个人,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侍候着,整日呜呜泱泱地站了一大片也是碍眼,便可以择了几个好的,剩下的打发了出去,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钱用来做些别的事情。虽说蕊儿如今跟我关系不如往日,加上她这样一闹,恐怕这关系更加不好看了,但到底她刚生了孩子,身子还没大好,也需要静静调养,而小曼柔因为难产本就是体虚,若是再不挑着好的补品送去,只怕会更不好了,所以我虽是嘴上说着要要裁剪她们的用度,恐怕还是会心软而落实不下去,这裁剪用度还是要从我这梅苑下手,我长叹了一口气,果然管家是个难事。
“咳咳。雅鱼,我要喝水!”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将他扶起来,小莲急忙应着将一碗清水递到我手边,我端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又派人将熬好的醒酒汤拿了过来,喂了下去,瞧着他的样子,好似缓过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