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口中说的有事,究竟是什么事,但我知晓小莲是我的陪嫁,无论如何,她是一定会回来的,只是这么久没瞧见她,打发去寻的人也迟迟未找到她,,我便将一旁侍立的碧衣聊了过来,让她再多领几个人去寻寻看。碧衣前脚才出这凤霞宫,后脚我便瞧见了小莲的身影,原以为是我眼睛花了看错了,不想她竟拜倒在我的膝前,我瞧见她那副模样心中甚是不忍,连忙将她扶起,问了句:
“去哪了?”
“奴婢让您担心了,是奴婢的不是。”
略过近一天的殚精竭虑,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但那一个念头却是让我一直坚信的,即使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小莲她不会,果然,她没有让我失望。
“天都这样黑了,主子怎么还没卸妆,碧衣也真是的,奴婢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她,让她好生服侍主子。”小莲一边帮我卸着发髻上的簪子,一边念叨着。
我瞧着她那个样子,不像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倒像是嫁人多年孩子都生了不少的老妇人,心中不免替苦成感到悲哀,这孩子日后怕是不好过了。
听着那小莲絮絮叨叨的很久,也未听到她跟我解释一句她今日究竟去了哪里,罢了,她若是想说自然是会说给我听,她既不想说,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那日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依稀记得梦见了一个妖怪,在我身后追着我跑,可是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跑得过一个妖怪,更何况那个妖怪的腿很长很长,就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勾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时的他并不是我每日见到的模样,他一身戎装,手中抓着一把利刃,朝着我微微一笑,颇为从容地说了句:
“不要怕,有寡人在,定教这个妖孽现出原形。”
只瞧见他对着妖怪的胸口处狠狠刺了下去,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妖怪看,却发现鲜血染红的地方逐渐显露出原形,我打眼一瞧,这熟悉的眉眼……
这个妖怪竟然是希琰?希琰?希琰?我默默念了三遍他的名字,他居然捂着胸口像我走了过来,上前握住我的手。
“雅鱼!他是不是负了你?是不是?啊?”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的另一只捂着胸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我瞧着他的样子却是莫名的心痛,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口。
“寡人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说寡人?干涉寡人的家事,希琰,你别以为你是扶同的儿子,便可以在寡人的家事上指指点点,寡人是对不住扶同,但扶同是为过而死,不是为寡人而死,他去刺杀嵇会完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与寡人毫无关系!”他拿着手里利刃对着希琰,我看着他那副凶残的样子,他竟然要杀了希琰!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我歪过头去缓缓的道了一句:“麻烦王上让开些,琰郎他已经受伤了。”
他听了这话却是半步未移,只用一副狠厉的目光瞧着希琰。
“你让开!”我对着他大吼道。
“您都有了你的云儿,何苦还来纠缠我?您的爱太重,雅鱼受之不起,还请拿回去吧!”我扶着琰郎往一旁的石头那去,想要让他在那休息一下,再找人来帮他包扎,却瞧见他血流不止,怕是再不包扎就撑不过去了,只是平日里爹爹和娘亲将我保护得极好,在家时我几乎是半点伤都没受过。嫁到了太子身边,更是天天当宝贝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知道如何包扎,我瞅着那伤口干着急,终于记起前一阵子红烛不小心受了伤,虽也不怎么严重,我却还是寻了宫里的郎中来为她诊治,还亲眼目睹了包扎的全过程,想不到如今竟是能用上了。
我摸索了一下身上,却无半点能用的东西,更别说是药粉了,我狠了狠心,将衣服上的绸缎拽了一些下来,刚好够将伤口包好,然后绕着他的伤口缠了几圈,再把它系好,眼瞧着算是包好了伤口,只不过样子确实是十分的难看,一圈一圈的缠绕的十分的不均匀,瞧着竟好像是被某种奇怪的东西给啃了一块,甚是难看,我瞧着都觉得丢人。他胸口处的衣服本就已经染的通红,加上我绕着他身子缠的绸缎是浅绿,两种颜色搭配起来更是让人看着颇为的不舒服。
“谢谢你,雅鱼。”他瞧着我包扎的伤口,对着我道了谢。
“谢什么。”我回头看了一眼勾践,继续说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希琰面上露出一丝浅笑,像是对这句话十分满意,这就和一旁的勾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勾践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的颜色已经充分说明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我瞧着他的样子就特别想笑,前几日不知道是哪位搂着他心爱的云夫人来我宫里又是要迁宫又是要挑婢女的,那个气势怎么没有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十分的解气。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索性让他更加生气一些吧。我更上前一步,握住希琰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的时候这双手曾牵着我在集市上游逛,他总是将我牵的很紧,生怕我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就走丢了,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平日里总要去书塾读书,也不得空,只有逢上大节庆的时候,教书先生才会给我们放上几天假,这个时候希琰就会跑到我家来,后面还跟着扶同伯父,爹爹瞧见了扶同伯父就会命人北上好酒好菜,两人总要好好的喝上一杯,他们自然是顾不上我们小孩子了,我就会拉上希琰,到娘亲那去,娘亲待我十分的好,她总是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同意,却最后在我的各种软磨硬泡下答应了我,还叮嘱希琰好好照顾我,让我不要乱跑,这个时候我还哪里听得下去,就只会拽着希琰往出跑,希琰性子更沉稳些,而我呢比较毛躁,总觉得他倒是更像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