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世间已经待了十七年了,我却是真的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女子,那平常平常司空见惯的华服在她的身上硬是穿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那种感觉我竟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不,是用什么词形容都觉得没有那么的贴切形象。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再想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头疼。
我抬头看向王上,我瞧着那个眼神,凭着我的理解,分析出来了他的眼神大致变化。
首先的那个眼神应该是惊艳,这个眼神倒是和第一眼看她的感觉一样,接下来的那个眼神我之前曾落在我身上,后来又落在新宠云夫人,现在再次落在这个新出现的浣纱女身上,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范蠡先生这桩亲事怕是成不了了,而这个破坏他婚事的人,便是眼前这位被列国看好,被臣民称之为英主的现任越王勾践。
为人臣子大抵就是如此吧,君上给你荣华富贵,也能将一切尽数收回,可以让你一人之下,也可以让你为世人践踏,这也就是为什么史书会记载那么多谋权篡位的臣子,不仅仅是因为主上不英明,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些不英明的君主手下有一群野心勃勃的臣子,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做臣服者,他们都是在不断的反抗之后屈服,而如果这个君主碰巧既不英明又没有实力,他不能抵抗住手下臣子的反抗,他就只能成为一个失败的君主,为世人所诟病嘲笑,这样的君主下场只会比其他的君主更为惨烈,起码不能安度晚年,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王上还是太子,我从他的书房里读到一些史书,史书里对那些失败的君主就有一定的记载,只不过记载的并不是他们为君的时的种种手段,更多是讲他们如何欺压百姓,下场如何惨烈,每每读到那几处我的心总是跳得格外的快,明明与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现在想起来却仍觉得毛骨悚然。
索性我的夫君如今为百姓所爱戴,我越国也在不断强大,吴国册立新君之事举步维艰,听说隔壁的吴国的相国为着册立新君之事忙的焦头烂额,这老吴王阖闾去的突然,还没留下所谓的遗旨,前任太子又因病去世,虽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能得知,倒也能从其中露出的种种蛛丝马迹中窥出一二,这太子波之死恐怕并没有外人瞧的那么简单,不过这终究是他们吴国的密谈,我们即使身为邻国这些事情也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也算不得是什么要紧事。
不过说实话,吴国那位老相国真的是为吴国操碎了心,我们虽没见过面,但我也不知道从谁那听说他早就年过半百,而且身体一直不好,而如今吴国君主未名,他作为相国,身份尊贵且德高望重深受爱戴,在吴王在世之时就常向他询问意见,这情形之下,他也不可能不出面干涉,其实之前便听说这位伍子胥相国十分属意王子累。
这位王子累便是之前随吴国先王阖闾讨伐我越国的那位,据说很是骁勇善战,上次我有幸随军而行,跟那位王子累也算是打了个照面,虽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越国有我这一号人物,我却对他的样子念念不忘,还依稀记得那个男人看上去年龄应该不大,但口气却不小,声音更是震天,他在军前喊得那几句,我甚至觉得至今还回荡在我的头脑里。仿佛之前听说吴国先王阖闾还曾夸赞王子累又自己年轻时的风采,想来他登基的可能性应该不小。
除了王子累之外,还有一个热门的人选,似乎也被伍子胥相国考虑了进去,说来这个人也是十分熟悉,就是曾经作为使者出使越国,想要将王妹季菀带回吴国的公子夫差,这位公子夫差的长相要比王子累强上很多,年纪似乎也要比王子累小,更重要的是性子要强于他,经常带兵打仗的人,脾气自然是要暴躁一些,据说阖闾的脾气就不是很好,这王子累怕是也在这一点上继承了他爹的特质。
公子夫差的处事风格较王子累就要好上很多,起码他懂得尊重人,尊重自己的对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夫差能当上新一任的吴王,对我越国的好处将比王子累当上吴王要好上许多。这些道理我懂,那些个大臣们应该也会懂,王上更不可能不知道。
前些日子王上虽然没踏足凤霞宫,但他身边的苦成却来的十分勤,虽然我也知道他来的勤些原不是为了我,但也可以趁机从他嘴里翘出一些消息,这其中的一些事我身处后宫也有了一些了解,比如说我国对吴国新君册立的干涉。
我能想到的王上自然也能想到,即使她碰巧想不到,他身边还有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范蠡先生,所以他们很快就下手了,只可惜我得到的消息并不是全部的,只能从苦成的嘴里套出一点点话,不过这些,也足以让我清楚他们的行动。
王上这回启用了之前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前任行人大夫曳庸,让他去说服一个人,一个在吴国地位可以与相国伍子胥比肩的人,这个人就是吴国的太宰伯嚭,论官位太宰一职在相国之下,但论在吴王身边待的时间长短,还有宠幸程度,伯嚭都要胜于伍子胥,记得之前听说伍子胥原不是吴国人,是因为这追杀才一路逃到吴国,后来被吴王阖闾重用,一步步的复仇,据说他还将仇敌的尸体拖出来鞭打,其之残暴可以想见,而伯嚭则是一个十分贪得无厌的人,而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助夫差,也是为了未来的越国谋得一些福祉,希望夫差登基以后,两国能恢复到正常的关系,相安无事,这既可以让国家太平,更能还百姓们一个好的生活,使他们不再为了战争而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