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父亲会如此这般,过去十余年,从未见过父亲发怒,更别提动手。”
任然搀扶着父母来到医馆,没曾想,刚走到门口就已经被拦下。
“任老爷说了,七侠镇所有医馆不许医治叶璇,不然的话,就让我们小店全都开不下去,任公子,不好意思了!”
七侠医馆张老板笑嘻嘻的说道,全然不顾半死不活的叶璇,将他们拒之门外。
“求求你,张老板,救救我母亲!”
任然低声哀求,纵然是他,也能看出母亲已经快要不行了。
张老板摇摇头,见任然仍一意孤行,竟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任然咬牙背起母亲,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镇民指指点点,却没有人站出来发声。
如意医馆,任然大老远的看到了这处招牌,未待任然靠近,吱呀一声,门窗紧闭。
“然儿,放下我吧,你快回家去,跟你父亲道个歉,他只是恨我对你说了这些话,又岂会恨你,你快些回去!”
叶璇醒转过来,着急的对着任然说道,说罢咳了几声,鲜血染红任然的衣襟。
“我又岂能认贼作父,今日之事已然发生,我再也不会回那个家,他自然也不再是我的父亲!”
任然摸了摸衣服内,掏出一张银票,将母亲放在地上,一把跪在地上。
“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谁若救了我母亲,这一千两就归谁!”
本就是闹市区,任然这么一跪,登时大家都围了过来,谁也没有靠近,只是看看谁会出来充当这个愣头青。
人群嘈杂,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任然,出七侠镇去寻吧,任老爷早招呼过了,谁也不许帮你!”
众人齐回头,却发现讲话之人早已消失,也怕惹了任老爷不开心。
任府之内,任意坐在大堂之上,头上敷着药膏,管家正在绘声绘色的与他描述任然在镇中的遭遇。
“哼,不出我所料,一个小孩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到时候还不是得来求我!”
任意喝了口茶水,不慌不忙,叶璇的性命他自然是不看重,这个儿子,还是要得,毕竟任然从小就很有文学天赋,将来必成大家,光耀我任家门楣。
“七侠镇!”
任然体力已然不支,走到镇门口双腿跟灌了铅似得,他身体羸弱,从未进行过什么锻炼,天天与诗文相伴,自然是如此。
“咚!”
一声响,任然带着叶璇栽倒在七侠镇门口之处,远处有人发现此事,也不上前,忙朝着任家跑去,欲将此事禀告任意。
“老爷,老爷,我亲眼所见,少爷就是晕倒在这里,您瞧,这里还有新鲜血液呢。”
只过去一会儿,管家等人与任意皆到此地,却发现任然与叶璇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血污。
管家颤声说着话,任意却面色铁青,正巧任然晕倒,自己此时过来好生安慰,父子关系自然破冰,可这任然竟然消失不见。
啪的一声,管家的脸颊肿胀起来,任意抬手又是一巴掌,将管家抽的原地转了半圈。
“没用的东西,不会在这看着让别人来告诉我嘛!”
“老爷,老爷,这里有血迹!”
任意快步靠近,发现地上的确有血迹,隔着数米之遥又有一滩。
“看这方向,若非少爷是带着夫人上了慈山?”
管家捂着脸,试探着说道。
啪的一声脆响。
管家嘴角血液缓缓下流。
“慈山陡峭非凡,纵然是常人都难以攀爬,任然身体羸弱,还带着叶璇,怎可能爬上慈山,给我派人去其他方向找,找不到任然,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任意大手一挥,自顾自朝着任家回去。
任然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只感觉后脑勺如裂开一般疼痛,想起方才是脱力摔倒,正巧碰了后脑勺,敲晕了过去。
“施主你醒了?”
任然睁开眼,面前一个光头和尚正和善的看着他,“莫非我是已经死了,登上西方极乐世界?”
“施主,这里是慈山禅寺,方才在七侠镇贫僧听闻一些消息,只得将任施主先行带上山来。”
光头和尚笑眯眯,继续说道,“老衲法号玄光。”
“我母亲呢?”
任然着急问道。
心中却想到,“禅寺,慈山,慈山如此陡峭,不过我早有耳闻,慈山上有高僧居住,悬崖峭壁如履平地,这玄光和尚想必就是那高僧,竟然能带着我和母亲两人上山。”
当下不等玄光和尚答话,忙起身跪在地上,“我愿出家做和尚,只求大师收我为徒,教我武功,除暴安良,保家卫国,也替我母亲报仇!”
谁知玄光和尚立马摆了摆手,拒绝之意十分明显,“你母亲受了些皮肉伤,出血太多,须修养些时日,至于收徒之事,任施主莫再提,你俗世牵绊太重。”
“所谓出家,自然是与出家之前所有的事情割裂开来,什么仇怨自然是烟消云散。”
任然听完此言,怅然若失,正如玄光和尚所言,若是出家,那必舍弃那些,那只带着三只玉扳指的手,常常在任然脑海中浮现开来。
玄光见任然有所思,自行告退,留任然一人。
“如此高峰,玄光大师真是深不可测!”
这慈山被称为关内三大奇山之一,陡峭处几乎没有可以攀爬之处,在这慈山顶上,居然建了一座小小的寺庙,向下眺望,便是七侠镇,看到七侠镇,任然心中五味杂陈,想起往日与父亲相处种种,不由一阵心酸。
“近日来,七侠镇怪事连起,任施主父子之事老衲亦有所闻,任施主还是不要早下结论的好。”
玄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任然背后,没头每尾的说了一句话。
任然思考起前世记忆,父亲的脾气的确是变得越发乖戾,前世自己钟情于诗文,少有在意这些俗世,如今想起,似乎还真有些怪异。
“莫非是中了什么邪?”
心里嘀咕着要不要找几个道士去七侠镇驱驱邪,父亲的确是性情大变,太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