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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00000018

第18章 劈风如鬼斩 雷霆尽无妄

先前戚宗元藉势向后飘出,在半空中已然调匀气息,神完气足,稳稳地落足在寺内广场的一座碑塔之上,还是居高临下。戚宗元双目瞪视在远处殿堂垂首倒地的韦寄凡,森然道:「适才你使的是『魅影神踪』,与我对击时又来这一招『劈风鬼斩』......」跟着神色大惊,戟指怒喝:「『玄刀门』!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玄刀门』的刀法?你在大理寺龟缩躲藏,有何用意?」

韦寄凡身中数镖,又遭「枭焰箭」爆破所击,神智已然昏沉,缓缓抬起头来,冷哼说道:「龟缩躲藏总比你等在阉宦底下摇尾承欢,甘愿下贱来的高尚!」心想自己跟裴重玄遗孤的行踪已然被朝廷鹰犬所掌握,到此地步也算是对得起那裴姓少女,甚至是问心无愧,有所交代了!

戚宗元紧迫盯着韦寄凡说道:「当年『玄刀门』不知何事内斗?竟然整个门派遭了自己掌门人的屠杀!就连退位的老掌门与诸大弟子也纷纷遇害,从此在武林中除名灭籍,烟消云散......」顿然双目如电,喝道:「这『魅影神踪』与『劈风鬼斩』乃排名在『玄刀门』五大绝技之中,向来只由掌门人亲自传授,你是何人?竟然懂得『玄刀门』绝技?」

韦寄凡这时早已天旋地转,哪听得进戚宗元说话,勉力撑着被他撞得断折半斜的供桌,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左手依旧抱着那婴孩,右手遭「枭焰箭」所伤,正冒着鲜血,汩汩地往手中的斩刀流去......韦寄凡望着怀中的婴孩心想:「这孩子倒是听话,知我命在旦夕,竟如此安静乖巧......」缓缓抬头望着身后一尊三丈来高的佛像,这佛像袈裟僧帽,面如满月,丰神慈祥,右手托着如意宝珠,左手持握金锡禅杖,两侧刻着一幅对联—「明珠照彻天堂路。金锡震开地狱门。」韦寄凡心想:「是的,想不到我最后竟然死在『地藏王菩萨』跟前,虽然这一身仇恨罪孽最终不得所愿,但老天待我还是不薄啊......」

暗夜中只见慈恩塔七级塔身又各有数人飞身扑了下来,跟着先前已先落地的神策军集拢往韦寄凡的方向走来......

韦寄凡的神识逐渐昏迷,两眼慢慢地闭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右手无意识地急遽颤抖,鲜血不断地流入刀面迸裂的纹路中,手中斩刀也随之「嗡嗡」鸣响......

突然间,夜空乍现一道枯枝状闪电,一闪即逝,剎那的亮光照出韦寄凡苍白凄然的脸庞与一头凌乱的头发,只见他神情委靡,形同槁木;突然又一声暴雷,跟着劈哩趴啦下起黄豆大的暴雨起来,吓得他怀中婴孩「哇!哇!」地惊哭了起来,韦寄凡再也站立不住,一跤坐倒在供桌之前。

那婴孩伴随着阵阵惊雷,越哭越大声,不断地在韦寄凡胸前踹动踢打,每踢打一次,韦寄凡痛苦的表情便又抽搐几下,每抽搐几下,暗空的惊雷便又跟着轰了几声;神策军众人胜券在握,慢慢地一步步围拢过来,远远地便见到韦寄凡眼神朦胧地望着婴孩,势若癫狂,自言自语,痴傻地道:「孩子!爹对不起你,呜......爹对不起你啊,我不该丝毫没有一点顾忌便一刀砍向了你,将你杀了.......呜......呜......报应啊......我毫无人性地对付孤弱幼儿,老天便让我不得有后啊!」围拢众人听韦寄凡如此自言自语,只觉奇怪?这怀中婴孩不是裴重玄的遗孤吗?怎么到这紧要关头,这「鬼头忌」却自称起爹来?眼见他狼狈不堪,委顿不振,头脸、手足、身上均是血水淋漓,双手急遽颤抖,对着四周嚎啕,大哭大笑起来!

戚宗元环视众人,笑道:「这王八蛋到这关头竟然装疯卖傻,故弄玄虚起来,管他真疯也好,假傻也罢,快将裴重玄的余孽抱回宫里交差,顺道将这王八蛋擒了回去严刑拷打,查出他的来历底细?跟『玄刀门』又有何干系?」

只见韦寄凡手臂上的鲜血汩汩地流下手中紧握的斩刀,鲜血随着先前与戚宗元「盘龙纯钢杀手锏」相击时所迸裂的枯枝纹路中流动渗透........突然间,轰雷炸响,一道电闪惊掠,竟从半空中往韦寄凡手中的斩刀导引霹击而来!

韦寄凡全身跟着电雷劈击倏然抽颤,昏暗的殿堂中,只见他手中的斩刀刀面竟随着迸裂的枯枝纹路如鱼鳞般「劈劈趴趴」地崩落,跟着从里面透出了耀眼红光!竟然是斩刀的乌黑刀面内部还藏有一柄血红刀刃,原先的刀面犹如刀鞘夹层一般,包裹着里面的血红刀刃!若不是适才经由戚宗元杀手锏的猛烈劈击与霹雳电闪的劈击牵引,这血红刀刃岂会露出本来面目?

而韦寄凡似乎一直保护着这柄血红刀刃,一路上以红布巾绑裹保护,即使御敌也仅露出些许刀身而已,到底这柄血刀有何祕密,想来也只有韦寄凡本人知晓?

这柄犹如破茧而出的血红刀刃在电闪的夜空中,犹如吃不饱韦寄凡所流下的鲜血一般,刀刃环身电飞,嗤嗤作响,亟欲挣脱韦寄凡的牵制而去......殿堂外的神策军众人见到这番景象,均惊诧莫名,不约而同地紧盯着韦寄凡手中这柄血红大刀,只见它刀身修长,暗红血亮,薄刃厚脊,一看便让人寒气顿生,阴森可怕之感油然而起!

此时的韦寄凡满头乱发,身形暴起,左臂一挥,将怀抱中的婴孩抛向「地藏王菩萨」方向,只见那婴孩轻悄悄地落在佛像的须弥座上,分毫不差;跟着仰天咆哮,浑然忘我,犹如狮吼虎啸一般,声助雷威,震得众人两耳轰然,心惊胆战......

韦寄凡突然怒目圆睁,血充瞳仁,双手擎着血红大刀,癫狂地喝道:「危无咎!去你妈的!你灭我师门,夺我爱妻,害我骨肉,呜......呜......我尉迟无妄要将你千刀万剐,锉骨扬灰,我要杀你个片甲不留,魂飞魄散!『杀』、『杀』、『杀』......」韦寄凡犹如疯虎般举着大刀向外狂奔,磅礡大雨中,逼得众人纷纷迫散,不知是他控制着手中的血红大刀,还是血红大刀牵引着他?

戚宗元见状,突然神色惨变,惊道:「玄甲门神器『雷霆怒』?你......你是玄甲门的尉迟无妄?」神策军众人一听,纷纷散开,列成扇形阵式将尉迟无妄给堵在前面,跟着又听到身后众僧侣齐一唸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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