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从装扮的人破开门的时候发现屋内窗开着,窗口有根几床被单结成的绳直通楼下。
“糟糕,她们从窗口跑了。”几个人急忙回头追去。
房间角落里放了一只蒙了灰尘的小箱子,看起来并不显眼。夏知白将三毛藏在了箱子里。
她自己爬出了窗,踩在窗外左侧的一根窄窄的横木上,那是一个视觉死角,她整个人趴在墙上,看了一眼脚下悬空的高度,额头冒出冷汗来。
医生有些怀疑得往窗口走过去,夏知白暗暗攥紧了衣摆……
“你在干什么?”有个人跑了回来,“别磨叽,快和我一块儿去追。”
医生没再说什么,跟着那人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那医生忽然停住了:“我们被骗了,那个小孩是根本没有那个臂力下去的。”
另几个人恍然大悟,赶紧往回跑,但夏知白早就没在了。
一群人仿佛在公馆里捉迷藏,夏知白带着三毛迂回着从修在外面的楼梯到了公馆外的花园,却发现大门被人把守住了,她只得拉着三毛往回跑。
公馆里到处是找他们的人,这么下去迟早要被找到。
“完了,我们要凉了。”夏知白有些绝望。
三毛的小脸跑得通红:“姐姐,我们一定逃得出去的。”
忽然,她看到三毛脚下似乎有什东西:“你踩的是什么?”
夏知白拉开三毛,发现是下水道的口子。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夏知白打开下水道的盖子,口子正好够人通过。
而此刻公馆里的一群人搜遍了公馆也没找到夏知白和三毛。
“不可能啊,门口有人守着,她应该在公馆里的。”那个侍者道。
几人走到了花园中。
戴口罩的男子看到了地上的下水道口,他蹲下身,盖子有被动过的痕迹:“她跑掉了,快收拾东西。”
夏知白和三毛在下水道走了许久,她们从另一个口子爬出来的时候,脸上头发里都是污泥,半身血渍,飘着一股臭味儿。
“你现在马上回家,其他人我去想办法。”夏知白扶着三毛的双肩道。
三毛两只小手抓在一起,点了点头。
夏知白独自跑到警察局,抓住了一个在泡茶的警察,那警察见夏知白这副模样嫌弃得捂住了鼻子
“你怎么那么臭……快放开,放开。”
夏知白上气不接下气得说有人做人体实验。
警察想了半天,才悠悠得开口问夏知白人体实验是什么。
“情况真的很紧急,他们……他们可能会杀人!”夏知白情绪十分崩溃,忽然却看见了那天拿了夏知白一瓶香水的那个警察。
夏知白跑上前去拉住了他:“大叔,你上次说要罩我的!”
……
白公馆内众人匆忙得将资料打包,戴口罩的男子收拾得有条不紊,时不时看一下手表。
“来不及了。”边上侍从装扮的人有些慌乱,实验在这幢房子里做了有半年,资料庞杂,“剩下的东西怎么办?对了,还有那些人······”
“剩下的交给我吧。”戴口罩的男子道。
“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处理?”那人有些怀疑。
“烧掉。”
“这可是半年的心血啊!”那侍从装扮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得说。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却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
因上次的事情,宋姓的警察答应了带人跟夏知白过去。
然而夏知白还没有到,就看见那个方向火光冲天,照亮了暗夜,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好。
果然,夏知白到的时候公馆的整幢房子都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
“不要······”夏知白往里面跑去,却被身边的警察一把拉住,挣脱不开。
“里面还有人!”夏知白哀求警察救一救里面的人,但看着警察们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清楚这不过是徒劳罢了。
“等火烛车吧。”警察道。
火舌舔舐着天空,如此大的火势,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熄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夏知白眼睁睁看着大火烧到了半夜,整幢楼化为一片灰烬,空气被烤得炽热。
就在这时突然开来了几辆卡车,车上下来的人守住了这片废墟,开始驱散围观的群众,不许任何人靠近废墟。
和夏知白一起来的几个警察被叫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那个宋警察跑回来。
“快走。”他突然神色紧张得说。
夏知白问公馆里的人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伤亡,老宋压却低了声音:“快跑。”
“什么?”夏知白有些不知所措。
警察欲言又止将她拉到了一边:“你还不明白吗?那些是军方的人,上面有高层的官员,这幢房子的事要做保密处理,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再不闭嘴,小心惹祸上身!刚刚他们还问我是谁报的警,我和他们说是个不认识的人,只是报了火警。”
“那房子里那些人命呢?”
“没有人命,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火灾烧毁了房屋而已。”老刘推了夏知白一把,“快走。”
夏知白明白了,流浪汉和娼妓的命在那些手握权力的上位者眼中不过是蝼蚁。她突然感到彻骨的寒冷。
夏知白咬咬牙,用尽所有力气狂奔而去,脸上湿了一片。她背后巨大的废墟还燃着星星的火光。
一切丑恶都被轻易掩埋,伴着火光与灰烬……
门锁发出钥匙转动的咔嚓声,夏知白推门进来,一脸灰败的颜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周舒望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看上去不太好”
夏知白想了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手还是不住得抖:“下班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臭水沟了,没事。”
“啊?”周舒望,“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没事吧。”
夏知白望了一眼天空,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原来,那火烧了一夜,那么久。
“我想考大学!”
周舒望突然听夏知白没来由得说了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考大学,你能帮帮我吗?”
夏知白又重复了一遍。
“你睡醒了就赶紧倒夜香去。”周舒望还未开口,那边传来夫人的喊声,带了几分讽刺意味儿。
夏知白精疲力尽得回到自己的储物间,将身上那件沾染了鲜血,污泥,灰烬的白褂子脱下来随手扔在了角落里。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夏知白仔细一看地上有一个亮亮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小小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