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每名官员似乎都看到了晋职升官的机会，此刻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恨不得立马就去攻城拔寨。
乔石父在一旁轻声问道：“可是这粮草？”
不得不说，乔石父问到了点子上了。
乔石父接着说道：“这两天我令人清点了一下粮仓，我们城内囤积的粮草只够用一个月的，一个月的粮草，我怕是有点……”
乔石父说一半留一半，边说边试探性地望向洛凡。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实施‘以战养战’的策略”
洛凡听完乔石父的疑虑，并没有过多的思索，直接脱口而出。
所谓以战养战，是战争中的一种借力打力的策略，利用战争中获取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化为己用，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战争计划。
这个时候，大厅的门外传来了一阵阵阴森的笑声。
“嘿嘿嘿……”
众人的眼光投向大厅正门的方向。
“我说洛将军啊洛将军，‘以战养战’的策略是不错，只是恐怕你现在已经无权指挥调动五营的兵马了。嘿嘿嘿……”
“吱……”
门被推开了。
门外慢悠悠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紫色圆领窄袖袍衫，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的官员，身后跟着四名朝廷禁卫军负责保护。
洛凡见到这人，脑海里对着人却是有些印象，心里暗道：“这不是之前在大将军府里见过的那个传旨太监吗？”
毕竟洛凡和这太监不熟，一旁的乔石父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哎呀！常公公啊……”乔石父微张嘴巴，惊讶地说道。
说完，乔石父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常公公。
边走边笑道：“哈哈，我说常公公啊，您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啊，您不在皇宫享福跑我们这儿有何贵干啊？”
乔石父故意提高了嗓门，也是在提醒洛凡，眼前的这位常公公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哎，咱家也不想过来啊，可是陛下对别人也不放心啊，专门托我过来传旨的。”
常公公说完，侧着身子眼睛斜视着一旁的洛凡，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当中，谁是洛凡啊，既是传旨，为何还不跪下听宣？”
洛凡站在一旁，心里想道：“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
没办法，连同洛凡在内，在场所有的文武官员只得跪下听旨。
常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嗓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家军总指挥使总指挥使洛凡，胆大包天，违抗军令，擅自调兵，本应诛灭九族，但考虑其大功在前，功过相抵，故死罪可既往不咎，从即日起，交出将印，降为四营骑兵队先锋。着唐家军五营副指挥使乔石父任新任五营指挥使。即日整兵回城，收复失地之事当缓行之，不得耽搁。钦此。”
骑兵队左先锋只是骑兵队里稍微有点地位的人物，从官阶上来讲，根本就没品可言。
“调到四营？”洛凡一时语塞，跪在地上发着呆。
跪在一旁的乔石父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接旨啊，这不接旨可是死罪啊。”常公公阴森森的说道。
“属下接旨。”洛凡叩头说道，双手捧过肩便去接圣旨。
“这就对了嘛。”常公公将圣旨轻轻放在洛凡的手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洛凡此刻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宋云和左秋雨背后在皇帝面前使坏引起的。
看着双手捧着的那道圣旨，洛凡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有的时候，有的人越是待他们如兄弟，越是受到猜忌，什么兄弟情义，什么永世交好，这些在权力的欲望面前，都不值一提，都有可能是别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眼看现场的气氛很凝重，郭守正赶紧上前客套说道：“常公公，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您好不容易大驾光临一回天临郡，下官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您啊。”
按照朝廷的律法，天临郡郡守为从四品，比正四品低了半阶。而皇宫里的管事太监，诸如常公公一样常年伺候皇帝，在朝廷里有头有脸的太监最多也是从四品。
郭守正和常公公按照官阶，两人是平级的。
在洛凡的印象里，郭守正对自己这个正三品官阶的唐家军总指挥使都没有过多的客套。可见常公公在地方官员心目中占据着极为至高的位置。
“你这个洛凡，也算命大，若不是大将军极力袒护你，你恐怕没那么走运。好了，咱家得回王城复命了，陛下啊，还等着咱家伺候呢。嘿嘿……”常公公笑道。
不等郭守正挽留，常公公已经走出了大厅的正门。
大厅里，恢复了刚才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包括洛凡在内，都犹如被那道圣旨来了一个当头一棒。
半晌，石宇先开口说话了。
“我说洛将军，圣旨什么的老子从来都不认，老子就知道一心报国，你说个痛快话，这仗到底还打不打？”石宇一股脑地把这话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石宇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无语，尤其是洛凡，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将自己藏起来。
“怎么说我也是刚卸任吧，前面自称俺的，这么快就在我面前自称老子了。”洛凡满脸无语状，心里想道。
看着大厅里的人都在等着洛凡做出回应，洛凡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即走到大厅正中央的位置，正对着放在桌子上那方象征着权力的将印。
“按照唐诗儿的意思，我既然选择的收复失地这条路，应该不会搞成这样的地步，难不成宋云他们又干了一些别的不该干的事？这次要不是大将军极力保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在被压赴云台郡的路上。”
洛凡想到这，突然急火攻心，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一只手按在大印上，另一只手扶着桌角支撑着摇晃的身体。
对于二十岁还不到的洛凡，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有时未必是坏事，多一分磨炼，也就多了一分成熟。
“咳咳……乔将军，既是圣旨，自然不可违犯……”洛凡边咳边说道，期许的眼神望向乔石父。
乔石父赶忙上前搀扶着洛凡，说道：“末将自己肚子里的水分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如今下旨让我担任五营指挥使，明显就是让我们两人内讧，从而做到相互牵制。我现在在乎的倒不是我自己的前途，我最担心的，是将军回到王城后的安危啊。”
“哼，我就算去了四营，他左秋雨能拿我怎么样？咳咳……”洛凡一脸怒容道。
乔石父解释道：“这圣旨上说让我担任五营指挥使我就觉得奇怪，论资历，论能力，其他几个营的副指挥使都在我之上，那四营的钱成功有时宋云和左秋雨两位指挥使的铁杆交好，为什么不让他接任？”
洛凡双手撑在桌子上，两眼眯成一条线，眉头一紧，眼神显得极为深邃。
“还有一点，降职就降职，一降到底也倒罢了，非要把你调整到四营。要知道，四营可是左秋雨掌管的。左秋雨素来就与你不和，我真是怕万一你去了四营，凶多吉少啊。”乔石父谨慎地说道。
世事艰辛，人心难测，尤其是在权力斗争面前，人性的肮脏展现得那么淋漓尽致。
洛凡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云台郡唐府。
唐胜端坐在书房，一脸不满地看着宋云和左秋雨两位指挥使给他上呈的解释信，信里尽是一些一时糊涂，不小心害了洛凡兄弟之类的鬼话。
“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诗儿走进了书房，唐胜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哦，诗儿啊，你怎么来了？”唐胜说着说着，闭上了双眼，两只手不由得按压着太阳穴的地方。
唐诗儿看得出来，这两天唐胜实在是太累了，两个发黑眼袋下垂得厉害。
“父亲，宋云和左秋雨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父亲您难道管不了吗？”唐诗儿曼妙的身躯走到唐胜的身后，一边给唐胜按压的肩膀一边轻声问道。
“你只看到表面，这背后一定有太宰杜庭和的支持。”唐胜回答道。
“杜太宰？”唐诗儿不解地问道。
唐胜拿开放在他肩膀上唐诗儿的双手，起身接着说道：“要知道，当初宋云和左秋雨可是太宰极力推荐上位的。加上我和太宰平日里政见素有不和之处，这次他见我们唐家军打了胜仗，收复了天临郡，涨了威风，难免心里有了芥蒂。”
“这种行径，和乱臣贼子有什么两样？”唐诗儿气得脸蛋通红。
“洛凡的事，等过了这阵子，为父再做周旋吧。”
唐胜说完，眼睛看向唐诗儿，两人眼神交集时，唐诗儿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捏着衣角。
唐胜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女儿长大了。哈哈……”
唐诗儿羞得红透了脸蛋和脖子，一串小碎步跑出了书房。
……
天临郡。
大厅里的沉寂终于被打破了。
汪黎明上前拱手说道：“不知洛将军是要践行天意，还是服从天命呢？”
洛凡回头问道：“何为天意，又何为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