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你去通知临安,就说今晚行动,请他定要将灵蝶妖聚集起来。”
大贵点点头,便从大福怀中溜走。
郎敖英早便知道这条青莲斑也同十七大福一样,并非凡蛇,所以对于他能听懂人话,现已并不觉奇怪。
“那我们要做甚?”大福问。
“布阵。”说罢便往洞外走去。
大福当即跟了上去,郎敖英见状也想跟上,十七道:“小哥你留在这,灵蝶妖虽弱但毕竟是妖,你一凡人不易靠近。”
郎敖英促足片刻,道:“好,那你们当心。”
十七点点头,带着大福吊儿郎当地往临安所在的那片荷塘而去。
此时本以为郎敖英等人已经离开村子的林昆在林子里晃悠时,无意间瞥见十七的身影。
于是他找了根粗壮的棍子扛在肩上跟了上去,想着找机会给她一棒子。
因林中本就有不少村人来来往往,所以十七未曾察觉身后跟来了林昆。
她与大福穿过林子,来到荷塘附近时停下脚步。
十七指着临安所在的那棵树道:“以临安为心方圆百丈布阵即可,阵心就放在临安身后那棵树上如何?”
大福皱眉:“会不会太过明显?”
十七悠然一笑,道:“就是明显才会将阵心放在那儿。”
大福道了声好,便听十七继续道:“你负责荷塘这里,剩下的我去。”刚踏出去一步,她回过头说:“大贵回来后,带他来找我。”
“嗯,好。”大福点头。
“对了,记住以封印术为主百囊网为辅。”说罢便去了别处,十七随手折断根树枝攥在手里,看似随意的这里挥挥那里画画。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昆颇觉困惑,这人在干嘛,拿根树枝走来走去,跟个要饭的一样。
就在十七刚将阵法与大福所布连在一起时,耳边传来花蝴蝶骚贱骚贱的声音。
十七皱起眉,猫着身子朝声源寻去。
林昆见十七鬼鬼祟祟不知做甚,便跟了上去想瞧一瞧。
临近时,为保隐秘十七跳上屋顶,身后的林昆则瞪大了眼。
他抬头望了眼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屋子,从未想到这个看起来和他一般高的十七,竟有这般身手,一下就跳上了房顶。
而且父亲还说十七是个女子,一个女子竟然这样厉害。
难怪先前给他看腿的那个大夫说十七若动真格自己就不在了。
难不成十七是个高手?保不齐就像画本子里那种飞檐走壁,劫富济贫的江湖女侠。
没来由的对十七崇拜起来。
林昆回过神来时,忽然听见前面院子里传来闷闷的打斗声。
当下举起棍子小心翼翼朝院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大门哗啦一声从里而开。
林昆当场吓得猛一抽搐。
从院中正往外逃的灵蝶妖也被忽然出现的林昆吓得一愣。
但很快便回过神,因为身后还有个恐怖至斯的女人在,顾不得他愣神。
这边林昆很快从上一场惊吓中陷入另一场恐惧中,原因是从院中出来的这只灵蝶妖并未将自己的翅膀收起来。
泛着银蓝色光芒的翅膀,像两团鬼火似的在灵蝶妖身后缓缓煽动。
林昆瞪大了眼,恐惧很快占据理智,他大叫:“啊啊啊,妖怪啊。”
边吼边用棍子使劲朝灵蝶妖挥去。
对林昆并无防备心且正准备继续逃窜的灵蝶妖就这样被林昆乱棍给打晕了。
等十七从院中出来时,林昆还拿着棍子乱挥。
十七望了眼昏死在地的灵蝶妖,勾唇一笑。
木棍倒也办了件好事。
十七抬手将一缕红烟弹入林昆眉心,便蹲下身收拾灵蝶妖。
须臾林昆清醒过来见十七正蹲在妖怪身旁不知画些什么,当即扔了棍子退后好几步。
他指着地上的灵蝶妖,颤颤巍巍道:“他,他,他是,妖怪,他还长翅膀。”
十七抬起头,笑眯眯地道:“对呀,妖怪,专吃男人的妖怪。”
“啊。”林昆被十七吓得转身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去,还没跑几步便被身后收拾好灵蝶妖的十七截住。
十七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悠然道:“跑什么,怕我杀人灭口?”
林昆颤抖着双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是我狗眼不识泰山,你饶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让我爹给你。”
十七低首浅笑,一把将林昆从地上拎起来,道:“今日就要你。”这人她暂时不能放走,万一在村里四处乱说,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晚上就不好办了。
林昆则以为十七要杀了他,吓得不停求饶,听的十七不耐烦的恐吓道:“闭嘴,再多说一句小心姑奶奶拔了你的舌头喂妖怪。”
果然恐吓还是有用的,林昆立马捂住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真是个怂包,十七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与大福汇合后,十七在大贵身上画了一阵又捣鼓片刻,才吩咐大贵偷偷溜进临安身后的那棵树上隐藏起来,并道:“若灵蝶妖危及临安,你便出去保护他”。
大福惊诧不已,阵心居然还能是活的!据他所知,所有的阵法皆以阵心为主,阵心动则阵法变。
被围困其中的妖兽若不能将阵心毁灭则无法逃出,而面对一个随时会变的阵法想要将阵心毁掉,谈何容易。
而阵中的灵蝶妖若想伤害临安,阵心就会变,跟着阵法也变,百囊网百种变法,纵使灵蝶妖有三头六臂今日怕也难逃。
片刻大福回过神,看着十七身后被五花大绑的林昆说道:“就把他这么绑着吗?”
“不然,杀了?”十七故意提高了声音,吓得林昆使劲蹬腿以示反抗。
没办法谁让十七将他的嘴捂住,否则他早就大喊救命了。
大福嘴角一僵,道:“还是带在身旁吧,万一泄漏了消息,咱们便功亏一篑了。”
十七赞赏的揉揉大福脑袋,便拎着林昆找到一处没人的空地坐下来。
她望了望已经快要落山的夕阳,掏出郎敖英为他们准备的果子,悠悠然地啃起来,坐等子时的到来。
亥时三刻,村里二十六只灵蝶妖同时收到临安传来的天将令,纷纷猜忌起来,不知临安所召为何。
在临安所发出的所有命令里,天将令为最高一级主令,凡接到天将令的妖兽必须遵守,否则便以背叛毁契约而论。
与之签订契约的妖兽也会随着契约被毁而魂飞魄散,所以临安从不会向他们发出天将令,哪怕是当年他身负重伤也不曾向自己的妖兽们发过天将令,命其前往救援。
今日不知出了何事竟让他发出了天将令。
接到天将令的灵蝶妖们虽心有惑,但谁都不想魂飞魄散,自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往临安所在处而去。
早已等的头皮发麻的十七,终于见灵蝶妖们三三两两的往阵中而去,心中大喜,一动不动的趴在树上,等着所有的灵蝶妖进入阵中。
子时一刻,阵中已有二十只灵蝶妖。
子时二刻又来了两只。
子时三刻三只灵蝶妖结伴而来。
还剩一只。
阵中的灵蝶妖们叽叽喳喳询问临安,召唤他们所谓何事,临安则一直面无表情的等着,不发一言。
有只灵蝶妖实在等不下去,便道:“你若不说召集我们何事,我们便走了。”
临安抬头望了他一眼,并未回答,环视周围一圈,随后说道:“小红与黑子呢?怎不见他们来?”
话音落,众灵蝶妖也纷纷向身边张望,似乎在寻找两人。
忽而一只灵蝶妖道:“粉玫也不在。”
另一只道:“我方才碰见小红,他说要去寻黑子,不知是不是也去寻粉玫了。”
“这么久还不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对呀,我有两三天都不没见到粉玫了。”
“怕不是与他小情郎私奔了。”
“要不我们去找找吧。”
“······”
众妖开始议论起来,临安却是知道,粉玫早在三天前就被十七杀了,但黑子与小红呢?会不会也被十七杀了?
但若是被十七杀了,那此时阵中的灵蝶妖便是已经来齐,为何她不立即启动阵法,而还在等?
树上的十七数着个数,怎么数怎么少一只,而眼见阵中的灵蝶妖准备去寻人,心下有些焦急。
若是叫他们都走了,再聚集怕是不会这么容易。
她从树上跳下来,对大福说道:“守好这处。”说罢便消失在了原地。
被绑在树上的林昆见人凭空消失,骤然瞪大了眼,吓得昏死过去。
大福瞥了他一眼,便专心致志守着阵法。
“众位想去哪?”十七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众灵蝶妖的头顶,引得他们纷纷抬头望去。
夏夜子时天地昏暗,月色虽明但人逆光而立,并不能看清来人相貌。
但其中三只却是对十七的声音熟悉之至。
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拉起身边的灵蝶妖就准备四下逃窜。
“十七,是那个叫十七的女人,大家快逃,她是来杀我们的。”
十七眼疾手快,两手快速结印,眨眼间阵法被启动,身在其中的灵蝶妖们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中了圈套。
而给他们设套子的人,便是临安和头顶这个女人,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不定小红他们三个,早就被人杀了。
“临安,你为何要窜通外人杀我们,我们可是与你有契约的,怎可杀害我们。”一灵蝶妖怨恨地看向临安。
临安依旧一言不发,看着被阵中红电击中的灵蝶妖一只只变为蝴蝶,心头有些惋惜,毕竟都是他养大的。
伴随着凄惨的叫声,阵中几乎一半的灵蝶妖都化了原形被封修为。
而这些已经化为原形的蝴蝶,红电则轻巧的避开他们,袭向其他灵蝶妖。
部分机智的灵蝶妖一边躲避一边寻找阵心,企图打破阵法逃出去。
但阵心哪里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何况还是在如此危急的状况下。
直到最后一只灵蝶妖被红电击中,他们都未曾出手伤害临安,虽然临安想杀了他们,但却没有一只想伤临安。
十七落地,来到临安身旁道:“还剩一只,你知道去哪了吗?”
临安卷长的睫毛轻微颤抖了一下,道:“不知。”
十七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道:“希望是真的不知。”说罢,一招手将阵法撤去,困在其中的蝴蝶此时也翩翩然地飞走了。
化了原形被封修为,此时的灵蝶妖与普通蝴蝶已经没有区别,而每一只都印上了十七特有的红狐印记,一旦封印被破坏,则红狐印就会涨破而将其炸死。
所以即便放了他们,十七也丝毫不担心会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