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安安大惊。
“走?!走去哪里?!”
“当然是同归于尽了。”
昏暗的房间里,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费安安身上,让她一片心凉。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人如果一无所有了,一旦决定什么都豁出去的时候,那便是他最可怕的时候。
高渐离对付盛世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个后果,费安安之前想过,盛世变成了这样,以商靖轩的为人一定会将责任都归结在高渐离身上,她的确有想过他会来报复高渐离,却没想到他今天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来的。
所幸高渐离不在,不然刚才要是他们两个碰上的话,恐怕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费安安心里一阵庆幸,紧接着,她便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脱身呢。
不及她思索,商靖轩已经伸手来拉了。
“走!”
“放手!你放开我!”
费安安吓得大叫,挣扎间,鼻尖忽然涌进了一股酒气。
酒?!费安安一愣,随即心头大喜,所以商靖轩现在是酒醉状态?!那么只要让他酒醒,大概就能说得通道理了。
心头念起,费安安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之际,赶紧挣脱开来,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商靖轩连忙追上,刚到门口,一股冰凉的水流就迎头将他浇了个通透。
商靖轩呆住,被水费安安浇了好几分钟,浑身已经湿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费安安,眼睛已是往日的清明。
“你……”
商靖轩有些清醒过来了,低头看见手里的刀,皱了皱眉。
费安安看他冷静下来,不像刚才那样激动,松了一口气,瞪眼道,“现在清醒了?!”
商靖轩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答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费安安想了想,追了过去,想起他手上还带着刀,又停下脚步,叫道,“你等等!”
商靖轩脚步顿下,转头冷冰冰地瞧着费安安。
费安安将柔软的浴巾扔过去,犹豫了一下说道,“高渐离当初对付盛世的时候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商靖轩捏紧了手里的浴巾,抿了抿嘴,没说话。
“虽然错不在我们,但事情是因我们而起,所以我还是想跟你说声抱歉”费安安继续说道,“另外,还想劝你一句,事业做的再大,钱赚得再多,也抵不过一个家人,阿姨手术住院,你该多去看看的。”
商靖轩冷冷地瞥她一眼,哼道,“少多管闲事了,你转告高渐离,总有一天,我会跟他把账算回来!”
费安安默了默,点头道,“好。”
商靖轩再不回头,直接出了门。
大门还开着,初夏的凉风灌进来,费安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跑过去把门关上,连上了三道锁,然后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费安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手脚也是冰凉,甚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她试图站起来,腿脚却虚软无力,便干脆在门口坐着了。
刚才太紧张,费安安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害怕,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腰,手上沾了些许血迹,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费安安根本回忆不起刚才那把刀扎进去有多深,只恍惚记得很疼,现在看来伤口恐怕不浅。
她扶着墙站起来,门铃忽然急切地响了。
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位保安大哥。
“那小子呢?!费小姐你没事吧?”吴新余一见费安安脸色苍白,便急忙问道,一边道歉,“实在对不起啊费小姐,我明明在门口守着,也不知道那人怎么进来的,吓着你了,你没事吧?”
费安安冲他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他已经被我赶出去了,不用担……”
话还没说完,费安安忽然觉得胃里翻腾,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呕!”
费安安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捂住嘴,拍了拍胸口,心里奇怪,怎么会突然犯恶心呢?!
一旁的王田惊喜地叫道,“哎!费小姐,你是不是怀孕啦?这可是件喜事啊!”
“你胡说什么呢?!”吴新余急忙训斥道,一边偷眼瞄费安安。
十多年的保安经验告诉他,有钱人大多不喜欢别人说闲话,这有钱人的女人就更不喜欢了,所以还是少嚼舌根为妙。
王田却不懂眼色,反驳道,“我怎么胡说了?!我老婆怀我家伢子的时候就是这个反应嘛!”
费安安听了,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之前就担心自己会不会怀孕,难道这次真的中了?!可是不对啊,她也就是五月初那几天跟高渐离没做措施,离现在也不过两个星期,再早以前的话,他们每次都有注意的啊。
心里烦乱,费安安也无暇跟他们多说,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便想关门。
“那个,费小姐,”吴新余拦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今天晚上的事能不能麻烦您别告诉高先生,不然我们这饭碗……”
费安安一听了然,自然是满口应承,他们不想让高渐离知道,她同样不想让他知道,这样正好。
跑到洗手间吐了一通,费安安决定这两天有时间要去买份试纸验一下。
解开衣服,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腰上的伤口不浅,鲜红的鲜血附在皮肉上,看着有些吓人。
费安安小心地处理好伤口,又赶紧把家里收拾了一通,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放松下来。
不知是太累还是惊吓到了,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高渐离回到家就看见她蜷着身子缩在沙发里,睡得正香。
唇角勾了勾,他小心地将费安安抱起,却听得她低声“嘶”了一声,便睁开眼睛。
“怎么不去床上睡?!”高渐离含笑道。
费安安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将伤口挪开,冲他甜甜一笑,“等你呀。”
高渐离笑了,低头将唇凑了过去。
费安安心里藏着事,伤口又还疼着,哪敢跟他亲近?!稍作缠绵,便连忙推开他,撅着嘴撒娇道,“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