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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的小手抓住壁上的藤条,两只小脚站在那摇摇欲坠的石块上,幸好她身子轻,不然那些石块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的。费了好大的劲,砂画额头上沁着大粒的汗珠,她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终于,她爬上了崖壁,轻轻的采摘着那株“珠瑞”,她左手紧紧抓住藤条,右手准备把“珠瑞”放进背篓。蓦地,在她把草药放进背篓扭头的同时,她好像看到崖壁的另下方有匹马,还有个人。

那马好像是受伤了,从崖上纵跃掉下去的。边上的那个人有些小,好像也受伤了。砂画看不清,她急忙从崖壁上爬了下来,往那匹马的方向快速赶去。

走到那里,砂画顿时惊呼了一声,居然是小将军和他的赤焰。

赤焰正躺在地上,火红的鬓毛上有着很多斑斑点点的伤痕,它的嘴里还流了很多血,它在急促的呼吸着,而小将军正在用衣带为它止血。

“小将军。”砂画连忙跑到小将军身边。

“砂画?”南风瑾惊奇的喊了出来,这个地方,居然也能遇到砂画。

还好山崖不深,不然小将军跟他的马都会摔碎的。小砂画看着小将军,他的右腿好像受伤了,而他却没有管流着血的腿,在为赤焰止血。

“小将军,你不是回府了吗?怎么到郦景山来了,又怎么会受伤?”砂画放下背篓,从背篓里拿出一些草药,吐了些唾沫,把草药轻轻搓碎,盖在赤焰的伤口处,又把衣裳上的带子撕下来,捆住赤焰受伤的地方。

“本来我想叫你陪我来郦景山看风景的,你要照顾娘亲。回府后,我就带着赤焰,自己来了。在山崖上面,马儿跑得过快,不小心就摔了下来。”看着小砂画熟练的动作,他不禁有丝感动,她竟然对赤焰这么好,如同自已的心爱之物一样,她身上的衣裳都快撕没了,只剩下里面的粗布褂子。

由于赤焰伤得较重,小砂画费了好大劲,才把它身上包扎好,先让它躺一会儿。她从背篓里拿出那株“珠瑞”,轻轻的放在手心,用唾沫把它揉碎,放在小将军受伤的腿上,然后从自己头上,取下娘亲为她缝制的头巾,轻轻的把南风瑾受伤的小腿绑起来。

“谢谢。”小将军抿着嘴,对她说了这两个字。

“没关系,本来我是来为娘亲采草药的,正好遇见你。”砂画把剩下的草药包在粗布褂子里,这些是要为娘亲煎药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还有赤焰那么好。”南风瑾目不转睛的盯着砂画,看着她忙碌的一切,此刻的她,在阳光的照射下,额头上沁着颗颗晶莹的汗珠,还有那因为解了发带而顺流披下的青丝,他觉得她好美,美得像一株青莲,单纯不可方物。

砂画轻笑了一下,“因为你说过,玉瑾剑、赤焰马、水晶哨都是你的最爱。我已经拥有你的一件最爱,不想让你失去更多。还有,你对我不也好么。”她轻轻的用小手抚摸着赤焰,像一个温柔的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惜她才七岁。

南风瑾望向远方,他不觉得疼痛,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流泪,更不能轻易低头。

待赤焰休息足够走动的时候,小砂画轻轻在它马屁股上一拍,它便乖乖的站了起来,虽然感觉它有些力不从心,可是它通灵,它知道眼前这小女孩对它的期望。

“只要赤焰能走,就一定要把它带回去养伤。”砂画扔下背篓,把褂子里的草药再捆紧了些,“可是你的腿受伤了,不能走动,你牵着赤焰的绳子,我来背你。”

她要背他?他堂堂男子汉,才不能让弱小的她来背自己,“我能走。”小将军一袭深色的黑袍,样子看起颇好看。

他想自己站起来,便用手撑着边上的石头,无奈右腿似已骨折,他费了好大劲,根本站不起来,他有些慌了,应该是他保护小砂画的,现在在砂画面前这么丢脸,真想搧自己一巴掌。

“即使是铁血男儿,胸中也有万般柔情。即使你是威风的小将军,也是凡人,也会受伤。也有被别人照顾的权利。”砂画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她把赤焰的绳子放进他手中,然后蹲在他面前。

可是小将军还是沉着脸,不愿意让她背。

“小将军,如果你再不送赤焰回去,它会流血过多而亡的,你忍心吗?”看着赤焰眼眶里噙着点点星光的泪水,小砂画很想哭,但是她必须坚强,不然怎么替小将军打气。

“好。”听了砂画的话,看着可怜的赤焰,小将军这才答应让她背。

砂画拱着后背,小将军的双手慢慢搭了上来,她憋足气力,一下子将他背在了身上。慢慢的顺着郦景山走下去。

山路有些陡,不太好走,再加上后面拉着一匹受伤的马,砂画很紧张,生怕小将军和赤焰再受伤,她的小腿有些疼痛,但是她咬紧牙关,一定要忍着,是小将军救了她的命,她要报恩。

“砂画,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南风瑾担心的看着她,他这样被她背着,他觉得好难为情,自己是堂堂男子汉,却要一个小女子来背,有些丢人。

“小将军,砂画是粗人,做惯了重活,所以一点都不累。只要你能回到家,砂画就很开心了。”砂画继教咬着牙,坚持着。

沿途的风景,好美,可惜两人却无心欣赏风景,砂画有毅力的撑着,小将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砂画,怕她会受不了,怕她劳累。

仿佛走了很久,她们才从郦景山上下来。

“休息一下吧,砂画,你身子弱,会受不了的。”南风瑾焦急的看着她,此刻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脚也有些打抖。

这时,不远处,有大批侍卫骑着马正朝他们奔来,沿路浓烟滚滚,尘飞蹄扬,气势恢宏。砂画以为是坏人,赶紧站直身子,护着背上受伤的小将军。

“砂画莫怕。”南风瑾看着来人,安慰她道。

那批侍卫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穿紫袍的侍卫见到南风瑾,立即朝他跪下,“小将军,属下救驾来迟,请小将军惩罚。”

原来是他的侍卫,砂画这才放心。

南风瑾没有理会他,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从砂画背上下来,又被另一个侍卫抱着。

“来得晚了些。”南风瑾幽幽的从口里吐出这几个字,有些责罚属下之意,然后对着紫衣袍男子吩咐道:“起来。陪砂画去买些药品,送她回家。”

“是。”那男子立即站起来,“这位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公子。”

砂画听到南风瑾叫侍卫带她去买药,她很开心,因为娘有救了。“谢谢小将军。”

她不知道,她与他即将分离,他也不知道,他将看不到这位善良的小丫鬟。

看着一些侍卫牵着赤焰慢慢的行走,一名侍卫抱着小将军迅速飞奔的身影,砂画微笑着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安全了。

砂画跟着那名紫衣侍卫,在皇城有名的大药房抓了几幅治娘亲病的药,太好了,这些药的药效比草药要好多了,娘亲一定能很快好起来。

从沿路砂画与紫衣男子的交谈中,她得知这位好心的侍卫哥哥叫楚离,很好听的名字。

侍卫帮她提着好多药,还有香喷喷的食物,两人开开心心的来到沁家大院。

“小三哥哥。”砂画惊叫起来,手里的药材和食物打落了一地,沁家门口躺着小三和小四的尸体,门口全是血。

那两个看门的死得好惨,七窍流血,身中数刀,像是被仇家报复一样。楚离觉得不对劲,跟着小砂画朝府里奔。

娘亲,你有没有事。砂画看着正院,到处是尸体,二夫人、九夫人、丫鬟雪儿、沁老爷等,全部无一生还。个个都死状惨烈,丫鬟夫人们的尸首成堆堆在院子里,小砂画顾不得看她们,也顾不上害怕,匆匆忙忙朝后院跑去。

是谁这么狠心,灭了皇城首富沁家?这么多守卫,都没有一个生还,楚离不禁担忧起小砂画来。

“娘亲,娘亲。”小砂画边哭边往屋子里冲。

“啊……娘亲。”她一跑进屋,就看到此生都不想再记起的一幕,娘亲身中数刀,殷红的血从床上流了下来……

“我娘亲……她死了。”砂画跑到娘亲身边,紧紧的搂着她,虽然知道娘亲身子弱,活不了多久,谁这么狠,让娘亲惨死。

楚离看着满院的尸体,“砂画,你跟我回将军府,不然你也会没命的。沁家一家灭门,你也逃不掉的。”

“我不去,我要守着娘亲。娘亲……”砂画使劲的摇晃着娘亲我,盼望她能醒开眼睛醒过来。

终于,兴许是回光反照,或是上天听到砂画的哀求,七夫人还剩最后一口气,“砂……画,快……逃,记住,千万……不要泄露……你的身份……”说完,便耸下头,手渐渐滑落至床下,便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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