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碗，两人稍微收拾一下，便出发了。
一路无话，两人走了好久，申银正想问怎么还没到，爱丽丝突然停住脚步。
“就是这里吗？”
申银细细打量一番，发现两人停在一栋奇怪的大楼前。这楼就像是一根石柱一样，为了保持封闭性，别说是门，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甚至在爱丽丝上前轻轻敲击时，还敲出敲实心岩石的感觉。
“骗人的吧……”
他不太敢相信——像这种地方不能正常进出怎么可能会是理事长住的地方？
“两位就是爱丽丝小姐和申银先生吧，见理事长请跟我来。”
一个赤色头发的女高中生从阴影中走出，吓申银一跳。爱丽丝停了下来，走回申银旁边，用肘顶了申银一下，示意他赶紧做好准备。
“奥……奥。”
申银站到爱丽丝身后，使劲瞪大眼睛盯着那个冷淡的女人。他要看看这个高中生怎么把他弄进去。
“啊咧？”
他只感觉眼前一花，突然就出现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屋。一个泡在罐子里的倒吊男正杵在屋中央。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边昏黄的液体泛起的昏黄的气泡上，为这个神秘的屋子更添几分神秘。
申银突然想起了当时第一次进系统的场景。那时，他也看着里面纵横交错的裂缝，脸上充满了大写的懵逼。
“这本书要不叫《申银的懵逼之旅》算了。”
他想到。
“理事长阁下，我认为双方合作应该多一点诚信。”
爱丽丝挂着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率先开口。这话的语气和内容都冷冰冰的，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让申银不仅打了个寒颤。
“嗯……嗯！”
他猛然想起自己是来撑场子，赶紧换上严肃的表情，在旁边一本正经的附和。
“诚信也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基础上，爱丽丝小姐。”
亚雷斯塔却十分平静，似是听到别人问“你今天中午为什么不吃饭”一样，用“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淡定语气回答到。
他似乎一直都处于心如止水的状态下，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是号称“什么都能沉”弱水。
不过申银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奇怪之处——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人怎么做到倒吊着在液体里说话的”和“他们在干啥子哟”。
“呼叫世界意识，呼叫世界意识，”他在心里喊道，“请求解释现在场面的形成原因。”
第一个问题他没敢问，因为他也觉得很傻哔~（消音）。
“哦，”
世界意识懒洋洋地应了声，慢悠悠地解释说：
“也没什么，就是爱丽丝没给他说完通道的事儿，亚雷斯塔感觉不对，再加上看她比较，想终止合作敲她一笔。”
“啊？这……”
“呆胶布呆胶布（没事的没事的），他们天界干这一行的什么情况没见过？再加上这小家伙实力受损还挑个刺儿头，这事儿迟早要发生。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找个时间来找我一趟。”
爱丽丝实力受损？申银担忧地看了眼爱丽丝。虽然他因为全神贯注和世界意识沟通的缘故并没有听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但他可以看得出她的焦躁。
而这在谈判桌上，往往是落入下风的表现。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我要帮她。”
半晌，他坚定地说。
“哼”
世界意识嘲笑似的轻哼一声，
“她也知道自己战了不足，拉你过来本身就是让你当打手的。
可惜，她打错算盘了，现在的你，面对这个世界顶尖的存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帮到她。”
“不可能，骗人的吧！”
直到现在之前，申银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强。
“这么给你说吧，你要有随手一击战胜［幻想猛兽］的实力，才能勉强和亚雷斯塔过两招。”
“啊？”
之前碰到的［幻想猛兽］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疼，而有能一击秒杀的实力竟然还仅仅只能和他过两招？
看来……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申银握紧拳头，在心中喊道：
“帮帮我，不论什么请求我都答应你！”
可世界意识却淡淡地反问道：
“给我个理由。”
“理由？”
“先不说帮你是在加速我自己灭亡，只说要帮你，也得花费我好不容易攒到的能量。”
“就算这一次我帮你了，那下一次呢？看你前段时间都表现，下一次估计还会再来找我吧。”
“……”
申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世界意识说的话很现实，是他他也不愿意做这种提款机式的存在
如果他能再强一点是否就会好起来？
“就当是我为你供给能力的回报，”
他虽然也不愿说出这么卑鄙的话，但此刻也只能当一回自己讨厌的人，
“但是，之后我会一直为你提供能量，并且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行了行了，也别这么肉麻了，搞得跟胃疼电视剧一样。不过提到之前的能量，你也真够狡猾的啊。”
“我……”
“不用说什么了，这个交易我同意了。接下来，在给你信号后就打个响指，然后我会让这场谈话先结束。”
“结束？”
“废话，你以为就你现在的实力是加上我这个外挂就能打败亚雷斯塔吗？只能先让这场谈话中断。还有什么问题吗？”
世界意识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在申银心中响起，申银深吸一口气，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
“快说。”
“我不会打响指怎么办。”
“……”
隔着次元壁申银都能感受到世界意识的无语。不过，对于他这种“响指白痴”来说，打响指确实有点难为他。
“重点是装个逼啊，你的关注点在哪里啊八嘎！”
世界意识沉默了好久才又一次咆哮着出现，让申银一度以为“断网”了。
不过重点是“装个逼”的话就没问题了，毕竟装个逼他还是会的。
“哦，好的。”
申银连忙应下来，随后就转头去听爱丽丝他们的谈话。
还别说，世界意识解说还真大差不差，
倒吊男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暗示实力问题，而被拿捏了七寸的爱丽丝只能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所以，我认为平等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基础上的，你以为呢，爱丽丝小姐？”
亚雷斯塔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他那神奇的空灵声音说出的话语却让两人怒火中烧。
尤其是申银，直接就有点上头了，体内的能量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虽然他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人类，也没有龙那么强劲的实力，但他也有不可触碰的东西，比如站在他前面的爱丽丝。
“还有一分钟。”
世界意识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他在提醒申银意气用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要冲动。
“够了。”
申银却没get到他的意思——他以为这是发起进攻的信号。
毕竟青年人心中总是充满了一腔热血，当热血沸腾时他们就会产生一些错觉。
像现在的申银，这个虽然两世为人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人，却还是从前的那个青年没有一丝丝改变。他觉得世界意识是让自己带头冲锋，而“总攻”一分钟后就到。
“正因如此，倒……理事长阁下，我认为我们因平等合作。”
申银上前一步接过话题。亚雷斯塔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哦？”
“人不可貌相，我们的实力也并非是可以通过表象判断的。不信的话可以给我们一个展示的机会”
“那么，”
亚雷斯塔用他那似老人又似小孩、似男人又似女人的神奇声音说道，
“如果你们能对大楼造成伤害，我就重新考虑这次合作。”
“我会告诉你的，”申银将爱丽丝制止的手轻轻移开，微微一笑，“接下来的一分钟，将是你经历绝望的时刻。”
“哼。”
亚雷斯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申银。申银横跨一步，深吸一口气，能量开始在手中汇聚。
听着世界意识说倒吊男有多厉害，他虽然明白了自己与他这种顶尖战力的差距，但还是有些不太服气。
而现在，听到“对大楼造成伤害”这种要求更是觉得忍不了。
“不用世界意识，我一个人就破坏给你看！”
他有些赌气似地想到。
“喂！”
爱丽丝把申银拉到角落里，急切地说道：
“听完说，进来之前我已经探测过了，亚雷斯塔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你别……”
“不要紧。”
申银用手轻轻堵住爱丽丝的嘴唇。距离世界意识的“支援”还有四十五秒左右的时间，
“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吧。”
说完，他往后退几步，之前被爱丽丝打断的能量重新在手中汇聚。同时，他的大脑也在和体内的能量一起疯狂运转。
自己现在任何一个技能威力都是系统固定的，不如自己一次性放出全部能力破坏力强。
但对于这方面自己也没有做过研究，乱莽根本发挥不出真正实力，这就十分之烦了。
“该怎么办呢……”
在这个时候，申银想起了他在几年前就以为彻底抛弃的东西——理科。
根据他那贫瘠的物理知识，物体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所以想要有效提升破坏力，减少受力面积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申银手中的巨大球状能量体形状开始改变。
纯能量的破坏力可能还是不够强，如果把其转化为两种相遇就会产生剧烈爆炸的化合物，想必会比之前好上很多吧。
不过由于爆炸极限的限制，他不能将所有能量只转化为一个方程式中的物质，而是转化为多种反应所需的不同物质，中间用纯能量隔开，确保其在准备好之前的安全性。
最后，再给爱丽丝套上一层护盾，这个历经五十秒蓄力的“技能”终于准备完成。
申银看了一眼手中的巨大的倒龙卷风状不明颜色物体，本想满意地点点头，但实在感觉有被丑到了，最终只是歪嘴尬笑一下。
“来吧，亚雷斯塔，这就是我的计划！”
申银反手将手中的能量扣在地砖上，各化合物之间的能量也一层层解除。在申银精心安排的顺序下，一个又一个的反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引发连锁反应，形成大于各部分之和的合力。
刹那间，昏黄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片茫茫白光，所有的感观在此时似乎都融化在这一片震撼的白色中。
虽然由于时间问题没有使出全身的力量，但做到这种程度申银自我感觉还不错，这下大楼就算不会直接消失也会被损害的七七八八吧。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是把他脸都打肿了：经历了大约五秒钟的时间，白光完全散去，昏黄的灯光又一次充满整个房间，他惊奇的发现屋子里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真的弱啊……”
申银在心中感叹道。在这一刻，什么少年人的特有的傲气和不屈全部烟消云散，他终于彻彻底底接受了世界意识的话。
不过一分钟之期将至，世界意识的后手马上就要到来，他还是在脸上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说道：
“胜利的法则已然确定！”
“稀里哗啦”
先前那个赤色头发的高中生突然出现在房间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她身后则是被打碎的“大玻璃罐”（装亚雷斯塔的容器，姑且这么称呼）。
原来世界意识的后手就是这个，申银想到。
空间能力者在传送过程中可能会因为计算不精确而出现在其他物体内部，同时也会对被传送物体和那个无辜的受害者双方都造成巨大的损害。这也是有些空间能力者的攻击方式。
世界意识估计就是干预了她的计算精确度人为让她出现失误，确实是个终止谈判的好办法。
“我认为我们应该改日再谈谈，阁下觉得如何呢？”
申银接着说道。
亚雷斯塔只是看着申银，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似乎终于有了些不动。
“结标，送客。”
他淡淡地说道。
赤红发空间能力者如梦方醒，赶紧走到申银他们旁边，准备传送。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申银感觉今天的信息量也有点大，他要稍缓缓，之后的日子里为了变强这个目标，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诶？”
当传送结束，申银看着自己周围白茫茫一片，直接人傻了。
“她是把我传到西部利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