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荨背后是清云观。”也就是说,他们已得罪清云观,不久消息就会传出去,即便清云观不追究,势必有人会借着得罪清云观的名头要挟。
“可是寻找凌霄夫妇要依靠清云观。”沐语儿不依不挠,怀着侥幸的希望,但如今已得罪了,再去求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我是帝王,绝不会让人再见到他们。失踪对于帝王来说倒是省了许多事。”雪青衣直视沐语儿,不让她再逃避。功高盖主,这等罪名,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的,就让他们成为神话,留下身后名,于帝王倒是万分省事,毕竟就算是在朝纲之内,拥护凌氏的人也不在少数,若是动手铲除,必要大出血,也难保,邻国不会乘虚而入。
沐语儿怔了半晌,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对于凌霄来说一个功高盖主的英雄,难免会造帝王猜忌,失踪反倒是对谁都好。
沐语儿纵使不甘,被这一提点,心里确是明朗了许多。
半晌之后,沐语儿抱着凌篁,三步一拜,九步一叩愣是从凌王府拜到了皇宫后花园之中。
沐语儿头发散乱,嘴角依旧流着血,任谁看了都好不心疼,一个貌美女子竟如此凄惨。不过多久,整个帝都都传遍沐语儿的事迹。
“陛下,臣妾求您放篁儿一条生路吧,也放臣妾一条生路吧。”沐语儿哭得稀里哗啦,那是一个哭天抢地的泪人。
“身为我东浔的妃子,怎可如此不顾形象,你倒是看看你干了什么。”东方皇帝脸色十分难堪,又不知是什么原因。
凌篁心道:若是后宫所有的妃子都如沐语儿这般,这皇帝做得也真真是难!
“陛下,臣妾自知顶撞了清云观的仙人,罪无可恕,那仙人盛怒而走,臣妾只求,陛下放我们一条生路。”沐语儿跪在东方皇帝面前,模样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你,你得罪了清云观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东方皇帝当下怒瞪沐语儿,若是因此得罪清云观,东浔可是腹背受敌。
“请陛下让臣妾带着篁儿借凌王的名声出宫,让臣妾与篁儿度过此劫。”
一旁的刘贤妃上前劝道:“陛下,不必与淑妃妹妹滞气,”刘贤妃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沐语儿,又看了眼东方皇帝,东方皇帝不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妹妹顶撞仙人是错不假,但妹妹已经知错,此时已是满城皆知,妹妹的法子也好,若是清云观的仙人来要人,便说他们已经被逐出宫了受到了惩罚,如此清云观的仙人便不会得理不饶人的,也不会落下右相口舌,明罚暗保,右相自当是落下了人情。
再者若是清云观的仙人依旧不饶,那便告诉清云观的仙人妹妹被逐往何处,但若是这样,难免会被天下人耻笑。”
东方皇帝点了点头:“爱妃言之有理,三方皆好,语儿,朕念你年轻,不会怪你,但朕能保你一次,保不了你两次,你且记住了。”东方皇帝一甩长袖,“拟旨,封凌王二子凌篁为闲王,一世不得入政,特许其长姐常伴,赐公主头衔,去东临吧。”
沐语儿叩谢过东方皇帝和刘贤妃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皇帝只是冷眼旁观。
那日凌篁才知道皇帝从没爱过沐语儿,甜言蜜语全是假象,皇帝要的永远只有权势江山。
沐语儿明白自己是沐家的一枚棋子,一旦失去皇帝这个靠山,定然会被放弃,如今她是真一穷二白,听任了雪青衣的话,远走他乡,但她从没有过自己真正的家。
想着想着,凌篁开始心疼起这个内柔外刚的女人了。
沐语儿哀怨地看着怀中的孩子,芊芊玉手抚上凌篁的面具,凌篁对她的目光不禁柔和起来。
但接下来沐语儿的动作确让凌篁感到深深的不安。
沐语儿的眉轻轻皱起,眼神绕着凌篁从各个角度观察。
但转念一想,她又能看出什么呢?
没有!
想了想,又看了眼沐语儿,任她肆意的打量吧。
凌篁无视沐语儿的打量,恰好看见正走过来的雪青衣,莹莹的月色下,美得像是小小的仙童,除却那一身墨蓝色的太监服,也除却那不会笑的神色,却依旧让人久久移不开眼。
雪青衣缓缓走到沐语儿身边,沐语儿是坐在院子里的,她抬眼与雪青衣平视:“你来了。”
“嗯。”雪青衣的语气不似平时,倒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般沉稳。
“还是不愿意说吗?”沐语儿红彤彤的眼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雪青衣看了眼凌篁,眼中说不出的温柔,说不出的复杂,但只有一眼,凌篁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于她无害。”雪青衣又看向沐语儿眼中温柔不再,却又深不见底,“你又为何信我?”
沐语儿自嘲一笑:“我已无依无靠,问这个有用吗?”
雪青衣看着她略有深意。
沐语儿还是答了:“可能是今日你救了我,可能是因为你不怕。”
“你要找的人,还没死。”雪青衣淡淡一叹,便不再说了。
沐语儿盯着雪青衣见她不愿再说也不逼她了,知道她想说的时候自会说出。
半晌,沐语儿回了神,换了话题:“小青子,你本名叫什么。”
“青衣,雪青衣。”雪青衣颇有耐心地答。
沐语儿沉思了一会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雪青衣点了点头,也不惊,解释道:“有时候我能看见另外一个时空的东西,可能是前世的所见所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