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点点头思索片刻问道:“姑姑,您说那岩浆也有异样是何意思?”
玄书秀眉紧蹙,思忖良久才略带迟疑道:“我感觉······那岩浆似乎变少了!”
“什么?变少了!怎么可能?!”白脸色一变,不敢置信道。
浆之谷的岩浆万年来不熄不灭不增不减从未有过丝毫变化,怎么可能突然变少了呢?
“姑姑,您真的确定它是减少了吗?”白实在难以相信遂又开口问道。
不等玄书回答,六阁之一的德长老便插口道:“大祭司看的没错,当时我也看出来了,我也很震惊,本打算回族里再和大祭司商议,但后来大祭司受伤我便暂时压了下来,不想给大祭司多添烦忧,不利于她养伤。”
说到此德长老顿住,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不过我当时能够一眼就看出异样那是因为两千年前浆之谷正好轮至狼族看管,当年我还不是六阁长老,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长,所负责守卫的正是浆之谷。”
“当时共有十二名族人不分昼夜共同看守浆之谷,我是他们的长官,只需每两月去巡视一次即可,所以,可以说除了那十二名守卫,我是族里最熟悉那里的人,因此我才会一眼就看出它的变化。”
“而属下疑惑之处正在此,据我所知大祭司未曾去过浆之谷啊,为何能一眼就看出那里的岩浆变少了?我当时曾观察过其他人的反应,如若不是他们太会掩饰,我相信当时在场除了我应该没有人发现这变化。”
“当时可唯独漏了大祭司您的反应······!”德长老在心里暗暗想着。这也难怪,对一个德长老认为从未去过那里的人来说,他的确不会去考虑对方是否也看出什么端倪。
玄书手握拳抵住唇轻咳了几声,神色似有些尴尬,她侧眸看了一眼困惑中的德长老,又睨向正盯住她眼中也流露出好奇的白,然后垂眸状似平淡道:“德长老观察分析很细致,不错,我也能一眼看出问题是因为我曾经去过······”
“去过?”白和德长老几乎是同时讶道,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疑惑更甚。
白回眸问:“可是族中不是严禁族人去往浆之谷吗,如有必要需得狼王亲印才能通行不是吗?”
德长老十分赞同地点头又加了一句:“而且所有进出过浆之谷的人都是要登记在册的,可是属下当年并没在上面见过大祭司的名字呀!”
浆之谷看守每一千年一轮,两千年前轮到狼族,他也整整做了一千年的侍卫长,这一千年里进出过浆之谷的族人屈指可数,所以他肯定上面没有她的名字,并且更加不可能是在其他族看守时去过,因为那样不仅要狼王首肯,还得看守那族族长也同时首肯方能进入。
玄书沉默不语,但神情更加不自然,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平添了几抹红晕,看着倒没刚才那般虚弱,好似精神许多。
她又咳了几声,小声但还要佯装若无其事道:“我那是偷偷去的······”
“偷偷!”白再次讶然。在他眼里心里,玄书一直都是一个沉静、严肃、自持又冷艳的美人姑姑······怎么也会有这般不守规矩阳奉阴违的时候!
叛逆期······?
······又来。
“闭嘴。”玄书抬眸嗔了他一眼。
白立刻见好就收,继续乖乖听讲。
“大概也就两千年前刚轮到我狼族没多久的时候,我那时还是个孩子,一次无意中听父王和母后谈论那里,我很好奇,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神秘好玩的地方,所以逮着一次机会我就一个人偷偷去了······”
“不可能!”德长老突然截断玄书激动道。他当年可是看守浆之谷的侍卫长,如果情况属实,那他虽然不算看守失职但监管不力的罪名那是妥妥的!
然而在对上错愕的玄书和冷淡的白时,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旋即双膝跪下,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整个人跟着伏倒在地,语气极尽卑微恭敬:“王,大祭司,请治臣下冒犯之罪,臣一时激动忘言是臣下之过,请王降罪。”
狼族和人界过去的君主制不完全相同,没有人界帝王那样的等级森严,除非正式场合,其余时候下臣面见狼王时可自称我,无需用臣下、属下等字眼来强化等级差距。
这大概是因为人界帝王寿数只有短短数十年,而狼族普遍都有几千甚至上万年,这种巨大的时间差距造就了狼族帝王拥有更加宽广、开明,不拘泥的的胸怀。
不等白和玄书开口德长老又继续道:“臣下当年监管不力,直至今日犹然不知当年竟差点使得大祭司公主之躯陷入那等险境,虽未酿成大祸,臣下之罪然不可逃,还请王两罪并罚。”
别看他嘴上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其实这也算他的另一种以退为进。作为臣下,据理力争甚至以下犯上也不是不可,但眼前这茬事显然他是有错漏的,这时在王发作前早早认错并要求对自己严惩,反而能容易博得王的宽恕,不至于拿一桩陈年旧事对他开刀。
德长老为人极为圆通,心思玲珑,否则又怎会只用一千年左右的时间就做到六阁长老的位置,这里面固然有三百年前狼族的那场劫难他战功累累的原因,也和他八面玲珑深谙人心大有关系。
白蓝眸扫向德长老,眸光极淡,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德长老却蓦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头不禁有些忐忑,暗忖着: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德长老历经三任狼王,唯眼前这位虽少年登位,但性格最为冷然让他捉摸不透,他自以为豪的察言观色洞悉人心的本领在这位王面前似乎毫无用武之地,他完全捉摸不透这位王的心思,这让一向自视知人心的他不免心慌。
后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德长老也看出了些东西,这位王虽看似冷漠甚至性格算得上有些别捏怪异,但实则心思细腻,城府极深,真真实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想到这德长老有些后悔了······刚刚也许不应该自作聪明······应该老老实实的等大祭司讲完再根据情况······
唉!德长老暗暗懊悔,垂下眼不敢再去看白,如若不是跪着估计腿肚子也要打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