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长老垂目回忆半晌,突然抬头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候确实有一次大家闲聊时,有一个侍卫提了一嘴,说好像有一次在巡逻时总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当时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况且巡山的也不止他一人,其他人也都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就连我当时听后都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次了!”
一直倚靠在榻上的玄书闻言侧眸笑着点头道:“应该就是。”
“姑姑,我想,我需要亲自去一趟浆之谷。”白沉声道。
玄书微微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但你此去定要小心,如若猜测不错,岩浆减少也和大阵一样乃人为所致,那姑姑真的难以想象何人能有这般恐怖的能力,而且又是处在暗处更加防不胜防······”
“不,我不认为这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至少,也是一群人一个分支,甚至是整个族。”白打断她肃声道。
玄书蹙眉忖了忖道:“你怀疑是灵族做的?也是······这次动静这么大,他们却一直装聋作哑,谁都知道万一金光大阵不复存在,如今四界安定的日子怕是也要跟着不复存在了,这点他们不会想不到,即便是跟我们有旧仇,也不会在这点上矫情,那灵族现任族长可不是个意气用事的蠢猪啊!”
玄书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好像被白这一下提醒,她就脑神经活跃起来,根据提醒顺藤摸瓜,这心思转了几转,她已经认定破坏大阵盗取岩浆的幕后主脑就是灵族那刚上任三百年的现任族长犀尤。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再次打断她,这让玄书刚要冲出口的犀尤二字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然后抛给白一个幽怨的眼神,可惜白没有注意到,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现在线索太少没有任何指向性,我不会无端臆测。要知道一旦浆之谷出事,我们整个四界都会被波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是灵族所为,他此番不闻不问装聋作哑的作态与其他三族紧张而又积极的寻找应对措施的行为完全相反形成鲜明对比,这不是更引人注意,等着让别人把矛头指向他们族吗?”
“姑姑也说了犀尤不傻,反而很聪明。所以如果说真是他族所为,他反而会更加积极与其他几族鼎力合作才对不是吗?”
玄书听完眉峰隆起,思忖片刻犹不死心刚要开口反驳,白眼明手快再一次抬臂笑着打断道:“姑姑,您想说也许那犀尤就是知道人会如此想,所以才反其道而行对吗?”
“没错。”玄书干脆道。一双美目与他直直对视,眸中已隐隐有怒气。
这小青年才多大点,就这么一而再的驳斥长辈,下长辈面子,没礼貌!最重要的是我哪儿说错了,我明明分析得很对!!······就算真错了,那也是你给的提示误导我!
哼······!!
见状,白心中隐有笑意,不禁又生出些感慨:以前与姑姑真是不够亲厚,一直以为她性格孤傲中又带点古板,太过沉静反倒失了活力,呵!某些和他自己还挺相似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挺可爱的!
他微微一哂,缓缓说道:“姑姑您有伤先别生气,听我说完,若你还是觉得不对,再教训侄儿可行?”
“你说。”这话玄书听的还算舒坦,但说话的语气还是颇觉冷淡。
“姑姑,假设真是犀尤,那他就要考虑一个问题,一旦结界失效岩浆漫出,其他三族必定想方设法寻求解决之道,时间一久,所有人都会烦躁焦虑继而面临崩溃,这时人就会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来减轻即将面临的生存危险。”
“如果这时犀尤没有找到一个替他背锅的,那么他首当其冲就成了众矢之的,因为他嫌疑最大呀!如此一来纵使犀尤再厉害,所面对的可是其余三族的共同对抗,您说他会让自己乃至整个灵族陷入那种境地吗?”
说到这白顿了下,冷眸略过榻前那几人,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地续道:“当然这些只是我基于目前所知线索进行的一个合理推断,而不是结论,这件事我感觉没那么简单······”他边说边细细观察那几人,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白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也许狼族也有人参与其中,不过没有证据甚至没有任何线索来佐证他的这种想法,这仅仅就是他的一种没有来的感觉。但他向来不是疑神疑鬼之人,这种莫名的感觉,白认为还是放在心上慎重为好。
姑姑的占卜预言他虽不相信,但却放在心里,时刻提醒鞭策他做任何事任何决定都要小心慎重三思再三思。
他眸光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几人解剖得既彻底又细致。而那几人不明所以,只觉王的目光变了,突然寒气逼人又高深莫测,几人都有点懵,一致想低头避开却又不敢,只觉那样结局估计更不会好,只得迎着白的目光如在凛冽寒风中那般瑟瑟发抖,而且还得控制好频率与幅度,免得结局更更不好······!
白“两把手术刀”唰唰唰片刻,没发觉啥异常,于是十分淡然地收回视线转向玄书。
他本就没期望看出什么,毕竟狼族那么多人,在没有任何指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几眼就分得出!白刚刚这样做只算是一个小小的警醒和些许试探。
而玄书听完他的解释半晌,还在拧眉思索。白浅笑一声:“姑姑,现在还要训斥我吗?”
玄书闻言抬眸嗔了他一眼,随后又叹息一声:“唉,姑姑真是老了,看人看事都没那么细致,只浮在表面,看不到深处去喽······!”
白立即摇头:“怎么会,姑姑一直都是个明艳动人的大美人,这在狼族谁人······”他的夸赞突地戛然而止。
白身体一僵,随即脸色骤然一变,下一秒已从梨花镂空凳上站起,他脸色发白双目惊怔,喃声道:“怎么会!狼纹印竟然示警了!她出事了······!?”音落,白浑身一震似回神,转身就往殿外跑。
真真是风一般的男子,哦不,是男神!
依靠在榻上还维持着咯咯笑的玄书面部表情怪异,半晌她反应过来,狼纹印······!又是那个该死的祸水!!
现在林木在狼族大祭司的口中,称谓已从人界女孩转变成了祸水!!不知以后林木有幸得知是何感想······!
估计她会仰天问一句:苍天啊!老娘谁都没招,她丫的是咋整成祸水滴哩······!?
玄书重重地一掌拍在厚厚的锦被上,五指分开紧紧地揪住绞了又绞,估计是把锦被假想成林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