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最终还是没有放连朝回府,两年未见,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快四更天了。
“我睡榻,你睡哪儿?”
连朝迷迷糊糊地在榻上坐下,睡过去是随时的事情。
但她忍着,薄弱的尊卑观念还在提醒着她得关心关心让榻的万岁爷。
养心殿的寝室和耳房这段日子正巧在修缮,因此就后殿搁了一张榻,连朝以为燕珩会回乾清宫,谁料他提了把椅子,在榻前坐下。
“过会儿得早朝了,朕打个盹就好。”
了不得!这传出去,她得被多少人骂啊!万岁爷万乘之躯,怎么能缩在椅子上睡呢!
连朝瞌睡立马惊醒了一半,对上燕珩桃花似的眸子,隐隐还觉得这人在笑。
“那……”
“朕叫你睡便睡,你要抗旨?”
连朝的话还没出口便被男人堵了个彻底,连抗旨都出来了,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惜命要紧,睡觉要紧。
她今日累了,因此非常好睡,一沾枕头就着,燕珩倾过身拉好她的被子,却没有打盹,直勾勾地盯着连朝的睡颜。
这样朦胧的夜色里,眼前的人就是心里的人,燕珩私以为这是难得的只属于他们的时候。
然而。
铜钱睡了一觉醒了,四处张了张遂跳到燕珩的腿上,也盯着连朝看。
燕珩皱了皱眉,大掌陡然捂住铜钱的脸,沉声道:“身为公猴,盯着女子瞧,像什么样子,真是有伤风化。”
“唧唧,唧唧。”
“是你主人也不行。”
“唧唧,唧唧。”
“朕是天子,天底下还能有朕不能看的人?”
猴败。
五更的时候,朱闰在外面叩门,到上朝的时候了。
燕珩轻手轻脚去了前殿更衣,临走前示意淳于禄看着,又命殿内的宫女备些早膳。
早朝倒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充盈后宫四个字从两年前说到两年后。
燕珩听腻了,垂手把玩着铜钱金灿灿的毛,突然抬头看向连清正。
“朕听闻,连朝回来了?”
“唧唧,唧唧。”安静的大殿上,铜钱突然站起来张牙舞爪,乌溜溜的眼睛瞪着燕珩,似是控诉你哪门子的听闻?人都被你接来养心殿了!
连清正俯首道:“回皇上的话,小女昨晚刚刚回府。”
底下有些小声议论的声音,可见连朝此人,在帝都颇有几分名气。
“传朕旨意,相府长女连朝,天资超凡,文武精通,即日起封为羽林军副统领,随侍御前。”
一语惊起千层浪,那些个大臣甚至觉得充盈后宫都是小事。
大燕历朝历代,只出现过一次御前侍卫,因那侍卫日日跟在皇帝身侧,特权众多,人脉渐广,渐渐地竟生出野心,险些自称为皇,因此往后都废了这职。
“启禀皇上,皇上器重小女是她的荣幸,只是她性子鲁莽,才短思涩,委实担当不了大任,更何况御前侍卫一职……交由连府实在不妥,还望皇上三思。”
连府已经有个宰相,要再出个御前侍卫,指不定又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相爷不乐意。
燕珩眯了眯眼,看着相爷的眼神略略带上一层哀怨,他这一路上碰到的最戳心的人,无疑就是连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