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大汉,头戴虎皮小帽,手带虎皮护腕,身穿灰色粗布劲装,背上背的是个一米长度的大弓,腰间别着精钢大砍刀,左手上提着两只兔子,右手提着一只野鸡。
进得小院,诧异的看着地上两少年与站着的青年,妇女从屋内迎出,说明缘由。
那猎户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怪不得我今日大丰收,原来是有贵客到了!”
竹运天二人站起身与易孝清三人人客气的拱手道:“哪里哪里。”
猎户说道:“现在天色不早啦,你们三人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就是,等到了明天,刚好我同你们一起进山。”
竹运天三人皆感到开心
“那就多谢了”易孝清说道。
“只是屋子太小,定是住不下的,等会儿一起吃个饭,我拿几张席出来,再铺上些兽皮,保证不冷!”
接着他说:“孩他娘,把东西拿进去,把这只野鸡炒了,再炒几个小菜来。”把手上的猎物递过去后,进屋去拿了几张席,摆在院中的地上,席地坐了下来,对竹运天三人邀请道:“来来来,一起坐,千万别嫌寒掺,小户人家就这条件。”
三人坐下后猎户问道:“小兄弟,你们几个去平江城做什么,这威海山可不好翻呐!”
“在下回家心切,只有这样才能近些。”竹运天答道。
“去玩玩喽。”风由满不在乎的同时答到。
猎户说道:“这威海山分为三段,第一段是我们平常打猎去的山腰部分,第二段是山顶,偶尔也有人上去,但是最难的是第三段,就是下山路。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接近平江城的那边极其的陡峭,平常人很难下的去!”
猎户微微笑,又说道:“还好你们来了我家,我便知道地势低的地方有一条隐秘的山道,明天一早就可以带你们横穿威海山。”
易孝清知道这猎户说的不错,威海山自东北向西南地势由高到低,本以为仗着一手轻功,可以带着竹运天翻山而下,现在多了个风由,虽说轻功不错,但看着内力太浅,估计也难自己下去。
竹运天:“多谢了!”
妇人做好了晚饭,几个家常菜,加上猎户打来的野鸡,味道好极了!尤其是这威海山中的野鸡,满山奔跑,肉质紧致有嚼劲,吃的又是山里的野生植物,偶尔还能吃到些草药之类的,药味散布到全身,不需下什么大料便能烹出一盘味道十足的荤食。
吃饭期间知道猎户姓杨,于是都管猎户叫杨大叔,小孩名叫杨虎,都叫“虎子”杨大叔也问起了几人的姓名,众人一一介绍。
“风兄是哪里人啊?”竹运天对风由一直好奇,知道现在才方便问出来。
“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哈哈”风由笑说。
见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吃饭谈笑间,虽年纪不大的风由总是有很多的奇闻奇事,听得竹运天好生向往,好多笑话逗得竹运天和猎户杨大叔哈哈大笑。只有易孝清还在保持大师兄的做派,认真听但是也不附和,每次都是微微一笑。风由在哪里都一样的自在,可能是年龄相近的原因,说不了一会就和竹运天称兄道弟。
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杨大叔拿来一些兽皮,分给众人盖,易孝清在打坐休息,打坐也能睡着,这样睡的很浅,一直运行内力练功,也不会觉得很累。
竹运天自小跟父亲在一起没这样的经历,后来去了无易派,山门都没出过几回,更没这样的经历了。
倒是风由仍然自在,大呼:“果然不冷,还有点热呢!”然后就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
杨大叔领着三人往山上走,小院出去不远就开始渐渐上坡,山上到处都是稀疏的树林和野草,许是打猎的人走的多了,脚下走出了一条小土路出来。
风由和竹运天一路上左顾右盼,不时看见只小鸟都觉新鲜。
“老竹,你看那有只黄色羽毛的小鸟!”
风由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全不讲礼法,见和竹运天熟悉起来,就“老竹,老竹”的叫。
竹运天问他为什么是“老竹”风由笑说:“叫个‘老’啊‘小’啊的显得亲切吗!要是叫你小竹的话,看起来咱们差不多,你就该叫我小风了,易兄和杨大叔也该叫我小风了,听着不好,哈哈哈。”
接着他又补充道:“当然杨大叔叫我小风是应该的,老易不过比我大个三四岁,就叫我大风吧!”
“哈哈哈哈”杨大叔与竹运天笑的止不住,易孝清忍不住想笑,最后说了个:“小屁孩。”
其实易孝清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易兴剑收养,自小养大,如今也才17岁年纪。三师兄也是被师傅养大的,但收养三师兄的时候,三师兄易孝傅还在街上跟着战争后的灾民流浪,所以三师兄如今20岁却是第三个弟子。至于易孝杰是二弟子,如今15岁,他家就在济远城中,是一户普通人家,易兴剑下山时,因这孩子到处寻医,济远城中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孩子父母看易兴剑仙风道骨,于是急病乱投医。
易兴剑看这孩子脸色发红,身体发烫。像是发了烧,但细看又不是,会武功的多少懂点医术。他一把脉,发现这孩子筋脉极细小,稍不气顺,便会堵住,甚至没练过内力都会堵住!于是给这孩子灌输他的内力,顺了气才渐渐好转,因为筋脉太过细小,所以必须练武强身,不停的用内力去贯通筋脉,于是在那夫妇的请求下收为二弟子,赐名易孝杰。至于他是到去年才练出内力,不再用师傅帮忙顺通筋脉,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杨大叔带着三人走到了正午时分,终于走到了那小道附近,原来是陡峭的一面山壁中有藤蔓遮住的一个洞口,杨大叔以前上去过,留下了一根隐晦的绳子也藏在藤蔓中,他先顺着绳子爬进了洞口,然后易孝清一手夹抱着竹运天,一手抓住绳子“藤”的一身轻功一跃就跳进了洞口。
风由连忙说道:“还有我还有我!”
易孝清放下竹运天后又下去原模原样的把风由带了上来,别看风由大竹运天一岁,身材体重却几乎一样。
杨大叔掏出火折子,在前面带路,这个天然的洞口非常的深,可以看到远远的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光亮,渐渐往上,越走就越宽敞,洞中也就越亮,直到完全大亮,众人站在了另一边的洞口,眼前竟是一个敞口的山谷,满山谷的野草野花。洞口就是那个敞开的“口”。走久了林中小路,又穿过了阴暗的山洞,猛然间视线开阔,竹运天三人都不禁大喜!
这时杨大叔说道:“你们向西南方向翻过这个山谷,只有一条小路,走到头就能到青林镇,山天黑不要在山中逗留,快快的下山去吧。”
他看了一下天色,已是下午时分,又说道:“后面顺着路走不会迷路的,我就回去了,还要赶着孩他娘的晚饭呢,哈哈。”
“多谢”“多谢”“谢谢杨大叔”竹运天、易孝清与风由三人抱拳谢道。
杨大叔转身又进入山洞,三人向着他说的方向走去。
轻松翻过了山谷,果然看见一条林中的小路,小路弯曲折转,隐没林中,虽同是威海山,隔着一座高峰,山南山北的杨树林长势竟完全不同!北面已是黄叶满地,偶有一些还挂在树梢上,而这边树叶一片墨绿!
向小路看去,非常的陡峭,但又因为都是树木,想来也不怕掉下去,还算好走
“这种地方竟然都被人踩出了小路,那山谷莫不是风水宝地不成?”风由不在意的说道。
三人自小路而下直走到夕阳欲下,一路上全靠风由不停的打趣,才显得不那么沉闷。
“老易,你们门派的轻功练的厉害了,能不能踏着树梢飞下去啊?”
易孝清:“...”
“老竹,你咋不带剑呢,你们无易派不是剑派吗?”
竹运天:“...”
无易派其实待遇也算很不错了,内门外门弟子平常也一起练基础剑法。但只会给内门弟子传授内功和高深剑法,并发统一制式的精钢长剑,外门弟子更像是随时会离开的杂役弟子。
“易哥,请问你作为济远城第一门派的大师兄,武功是济远城青年一辈最高的吗?”
说道这竹运天也来了兴趣,看向易孝清。
易孝清沉默,然后说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强过我。”
风由立马说道:“果然如此,叫你易哥,你才会回答我!”全然没有在意是谁强过济远城第一门派的大师兄易孝清。
易孝清:“...”
竹运天:“...”
又走了一会儿还是一片树林,虽有树木挡着,山路还是太过倾斜,小路弯弯曲曲很难走。比不得常年行走的猎户,何况还是看不到出口,竹运天忍不住提出休息一会儿。
易孝清一脸的不愿多说话,风由的样子看上去也只是略有疲惫,精神却还是清澈透亮。
“按清晨出发上山的时间算,应该快到了山脚了,再坚持一下”易孝清说道。
正在这时,四周开始冒出幽幽的绿光,像是林中的小小的鬼火在飘荡,这绿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包围了三人!
“有狼!”竹运天大呼。经历里沧澜楼“煞神”的杀气洗礼之后竹运天就反思过,自己是否太过胆小?此时见群狼包围,内心虽依旧害怕,但强装镇定,从地上捡起一木枝举起,与易孝清背靠背,全然没想过树枝是否顶得住。
风由虽然平日里毫不在意的模样,也从未经历过这阵仗!举起双拳,一脸严肃的背对着竹运天、易孝清二人的中间,三人成一个三角阵势。
一时间寂静无声,唯风声入耳。夕阳彻底的沉了下去,月亮还只有淡淡的影子,满目绿光,少说也有十来只狼!
狼群缓缓自林中走出,与三人越三米远的地方不动,两边对峙,易孝清心想:“自己独自一人也许可以凭着轻功与剑术杀出去,可竹运天、风由还在这里,若是自己独自活命,有违道义!罢了,待狼群冲上我能护一个是一个,大不了杀光群狼!”
风由正想问竹运天剑术怎么样啊,刚一张口,群狼中有一头狼先迅速助跑一步,然后扑了上来!正是从竹运天这个方向过来,跳在空中张开大嘴,月光下幽绿眼睛,森白的利齿。竹运天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凭本能反应对着空中用劲一挥,树枝正巧抽在狼肚皮上,在空中无法接力,树枝的外力这么一抽,那头狼便被打翻到一旁,然后连滚带爬的回到狼群中,众狼皆稍稍低头做前扑状。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两狼向风由扑过来,风由下意识的想要一闪,只见易孝清从旁边插了进来,好一记平蛇剑!
只见原本是左右微微抖动的平蛇剑,在易孝清的手里抖动的更加厉害,剑身的左右分别拍中两头狼的身体,两头狼被拍的倒地不起,过了一小会儿才站起身,晃晃头缓缓回到狼群中,这时一只看起来挺立着身体的狼,昂起头“嗷~”的一声狼啸,众狼身子爬的更低“唰”“唰”“唰”“唰”狼群一拥而上。
三人阵势已散,这时风由的轻功优势才体现出来,见他偶尔还手,大多打在狼的头上,作用不大,但至少左右腾挪间,群狼无可奈何。扑向易孝清的狼被他连连刺伤,有一头已经奄奄一息,刚才狼啸的那只狼也向易孝清扑将过来,被易孝清用剑刺了一个小小伤口后,便狡猾起来。
竹运天的样子最狼狈,手上的树枝刚才抽那空中的狼便已断掉,这时全靠一些基本的拳脚招式乱挥。平时总想着“无招胜有招”,拳脚练了两三下,这时情急之间什么也不顾了,管他有招还是无招,记忆中出现的那两下拳脚把式来回用,只击退一狼,手臂已觉酸疼无力,腿上也被利齿划破出一个伤口。幸好围攻竹运天就三头狼,现在又击退一头。压力顿减。
竹运天和易孝清离的最近,这时易孝清脚下已躺了三四头奄奄一息的狼,易孝清持剑一挥,隔着半米远微弱的一道剑气,划破了竹运天这边一头狼的肚子,这头狼不顾疼痛,怒张血口向竹运天扑去!竹运天向右一避,那头狼摔倒在竹运天的身后,这时另一头狼也跟着扑了上来!
猛然间竹运天大脑放空,一股血性冲撞着头脑,他眼睛略微泛红,向左一避,右手抓住狼的脖子,左手按住狼的腰,往地上一按,跟着狼一起扑倒,就向狼的脖子咬去!那狼疼的凄惨的痛叫了一声,分不清今日谁才是野兽。
易孝清这时双手持剑,一脚蹬地,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剑上闪着森白的微弱剑气光芒,一会儿反射月光一会儿反射狼眼睛的幽光,旋成一朵正开放的花朵,向那发号师令的狼王而去,狼王许是见这“花朵”中间漏了个空挡,也扑起向易孝清持剑的双手而去,正入“花朵”中间,易孝清大喊道:“屠狼夜剑!”剑刃上的剑气更加凝实,狼王被分尸其中。
其余还活着的狼见狼王死去,尽皆“嗷~”的一声纷纷退去,风由与易孝清脸色苍白,立马坐到了地上,只有竹运天依旧死死抱着那只已死的狼,咬着不松口。
“运天!运天!”“老竹!”易孝清和风由二人忙呼喊道。
叫了两声后,竹运天才像是醒了过来,慢慢的松开嘴,抬起了头,脸上同样的面如白灰。
看着竹运天满嘴的血迹,充满凶性的眼神,像狼一般冷酷,只觉得仿佛一下之间,那稚嫩而稍显可爱的样子不见了!
过了一小会儿,眼神才便的灵动起来,也许是脱了力,他沉沉的向后倒去。
易孝清挣扎的站起来,叹了叹竹运天的鼻息说道:“他睡着了,也许是用脱了力。”
群狼终于退走的轻松感袭来,二人也觉困倦,便各自横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去。
易孝清睡前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样子的竹运天,再想想以前内门考核是他和师傅易兴剑说“无招胜有招”的样子,竟然一点也不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