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人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显:“在下还想问小姐在做什么呢!”
蒋遥慌乱的神情中出现极强的愤怒,她欲发火,肩膀被按住,纱帐中伸出一只指节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来。
所有人有一瞬间失神,或许是他们没见过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看的手指,可是再好看,这通奸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
大家都这么想,然而榻上的男子出声以后,他们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楚天越单手把蒋遥拢住,烟绿色的纱帐之下,他俊美如玉的脸分外嫣红,唇色诱人,分明是动情之后的模样!
楚天越笑了笑,轻言淡语道:“本世子竟然不知,林统领无聊到来欣赏我们夫妻的闺房之乐。”声音很轻没什么怒气,却像无数根针扎在了林统领的心里。
带头进来的人,正是被点到名字的林统领,他面色发白,仍嘴硬道:“世子真会开玩笑,您和世子妃在国公府……增进感情?”
楚天越的眸色愈发冷厉,面上红晕浅浅,嘴唇嫣红如血,颇有媚态天成的意味。这在林统领看来却如夺命的恶鬼一般,楚天越轻轻一笑:“难道林统领不知,我的世子妃,正是国公府的小姐,再者说了,我与世子妃在她曾经的闺房做什么,还得向林统领报备不成?”
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林统领当机立断地垂下头:“打扰世子和世子妃,末将该死,不日上端王府负荆请罪。”
他这是想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吗,蒋遥轻咳两声:“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林统领公务繁忙,恕不远送。”
林统领神色不变,双手握拳:“多谢世子妃谅解,末将这就离去。”说完就带着他那群士兵走了。
一群人马前脚刚走,楚天越就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回榻上,虽说有棉被垫着,却也摔得不轻,肩膀部位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渲染开来。
蒋遥面色一白,跳下脚踏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冲到门口唤道:“速速去请大夫!还有,去琼风院把大哥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紫儿和绿儿应下不提,匆匆忙忙地去做小姐吩咐的任务。
太子府。
林统领没抓到人,正在向太子请罪,将刺客进了国公府却没搜到,反倒撞破端王世子楚天越和其世子妃的好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兵部尚书的林家和皇后是远亲,楚昱泽在兵部尚书府被抄后,向陛下建议提皇后母家,林家的二公子为禁卫军副统领。
太子与尚书府林庆平的恩怨,皇后可能知道一些,楚昱泽用林二公子的官职成功堵住了林府的嘴,和皇后想追究的心。
楚昱泽听到楚天越在国公府的事迹,不甚相信地确认了两遍,对了许多细节,这才作罢。
林统领退下后,楚昱泽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唇,每次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他在精神高度集中地思考。
楚天越是娶了国公府的小姐,却不是桂花林住着的那位,他们夫妻俩再奇葩,也没有在妹妹闺房增进情趣的道理?
这会,他已经确定去兵部尚书府的那个刺客,是楚天越了。蒋遥既然和他在自己的闺房里演上这么一出,就是打算护下他。
秉承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太子当下给姜天写了一封手信,送去了国公府。他有交好之意,具体如何,还要看国公府那边了。
出了这样的事,自然瞒不过姜冲,甚至府里的不少下人都知道了,京城中端王世子与世子妃的“风流韵事”传开,楚天越又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名声。
姜冲很生气,非常生气!
从来没对女儿红过脸的姜冲,如今就抓着楚天越在蒋遥闺房一事不放,势必要两人给个说法。
楚天越这边认罪认的很爽快,第二天端王府就差人送了厚礼上门,然而蒋遥不肯接受两家中和的建议,把国公爷给气的牙痒痒。
姜家父子都是一个意思,女子的名节极为重要,蒋遥既然传出了这种事,就应该安分下来,和楚天越回端王府好好过日子。
蒋遥可不答应,他们又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可父亲十分坚决,连一向顺着她的大哥和公主也和父亲统一战线,她愈发觉得救人一事是一个阴谋,楚天越是谁啊,文武全能,手下能人异士无数,哪能这么容易被打倒。
她只是被他那一瞬的虚弱迷了心魂,竟然鬼使神差地帮忙了。
府里的主子车轮战地出面开解蒋遥,都被不软不硬地推了回去,最后,蒋遥干脆闭门不出,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美曰其名“面壁思过”。
事实上,她在房间里还是好吃好喝,睡眠充足,只是睡得自然醒以后,得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这种日子持续了好几天,某人终于忍不住,又堂而皇之地破窗而入了。
蒋遥被唬了一跳,她板着脸,不甚高兴道:“世子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语气里有那么一丝质问的意思,楚天越笑意不减,无限委屈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说着波光潋滟的眸子俏皮地眨了眨,竟让她看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这妖孽!蒋遥喉头不由滚动两下,尔后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面上却涌起浅浅酡红。
蒋遥调整好情绪波动后,神态自若地道:“时辰不早,世子如若无事,好走不送。”
楚天越挑了挑眉毛,现下是白天,哪里就时辰不早了,他抿了抿唇,笑容可掬道:“还早,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
他还要留下吃晚饭?这有点死皮赖脸的味道,蒋遥拧了拧眉毛,一脸不赞同地想说什么,被楚天越率先说出的话给堵住了。
他说:“本世子是从府上正门进来的。”
蒋遥说不出反驳的话,干脆就背过身子,不理他。
楚天越也不恼,他安安静静地坐着,眸光如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阳光从他进来的窗台斜照进来,大片的光线打在他的背,变幻出流离斑驳的光影,也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一扫前几天的阴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