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陈休假回来,继续在三十六层办公。
相处久了,冯陈跟陈林也熟络起来,偶尔不忙的时候两人还会聊一会儿。
陈林为了老板的幸福生活也是拼了,每天装模作样的上来转几圈。
然后暗戳戳的向周恒汇报,像个间谍一样。
这天冯陈午休没有去吃饭,陈林在半口张望半天都没有看到冯陈的身影。
想了半天,按了电梯直奔冯陈的办公室。
‘叩叩叩’门声响起,里面没有回应,陈林喊了两声,“冯会计,冯会计你在吗?”
没有得到回应,陈林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冯陈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陈林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他快步走过去,边走便掏出自己的手机。
冯陈像是听到了声音,轻轻的动了一下,她眼皮发沉,看不清来者是谁。
“冯会计,你没事吧?”陈林伸手朝冯陈的额头探去,然后被上面的温度烫到。
电话已经拨出去,陈林开了外放,自己在旁边手忙脚乱的找医药箱。
“喂...”周恒的声音从手机里放出来,带着午后的倦意。
声音有些低哑,陈林在不远处翻找着药箱没有听到。
周恒看了眼来电显示,疑惑的问道,“陈林,是你吗?”
冯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耳边的声音神似周恒,她嘤咛一声,“周恒?”
听到冯陈的声音周恒吓了一跳,再次确认来电人是陈林,莫非是自己暴露了?
这边周恒的脑子里在飞速思考着对策,那边冯陈的大脑彻底当机。
还没等周恒说话,冯陈开始喃喃自语,“唔,好难受,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爸爸。”
周恒被冯陈的一句爸爸震住不动,他反复看了自己的手机,确定是陈林的电话没错。
“陈林,你踏马在弄什么?”
正在找药的陈林冷不丁听到上司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后才想到自己刚才拨出去的电话。
他连忙找到手机换回听筒接听。
“周总,冯小姐发烧了,我刚才在找药。”
电话那头传来桌椅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周恒说,“在隔间电视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有药,你先给她吃,我马上过去。”
陈林无声的点点头,周恒的声音再次传来,“电话放在她旁边,不要挂。”
手机再次躺在冯陈的耳边,周恒的声音延着电波传来,变得舒缓。
“冯冯乖,我马上就到。”
陈林在旁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比起冷酷的周总,温柔的周总好像更可怕一点。
罢了罢了,陈林走到隔间打开门,按照周恒说的位置找到了医药箱。
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被头顶的照片吓了一跳。
准确的说,那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幅油画,上面的少女穿着校服,眉角带着稚气。
尽管有些变化,陈林还是认出了那画中人不正是冯陈。
想到冯陈,他提着医药箱急迫的走了出去。
喂药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艰难。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平常淑女知性的冯陈一听见吃药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只见她趴在桌子上,紧蹙着眉头,紧紧的抿着嘴,任他和周恒怎么说都不吃药。
电话那边偶尔传来鸣笛的声音,周恒慢慢的哄着冯陈,可没有起到半分效果。
“算了,她一直都不喜欢吃药,每次都要磨半天,你先看着她,我快到了。”
周恒的话如同一道赦令,陈林擦了擦头上的汗,在一旁等着周恒的到来。
很快周恒就到了,明明是近四十分钟的路程在周恒飞速行驶下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我带她去医院,你来开车。”说着把车钥匙扔到陈林手上。
冯陈已经烧的有些迷糊,恍惚中她被周恒横抱起来。
而后下意识把头贴在周恒的胸口上,寻了个安稳的姿势,沉沉的睡过去。
车辆匀速行驶在路上,周恒抱着冯陈坐在后排,轻轻的拿湿巾擦拭她通红的脸蛋。
中途周恒接了一个电话,说完之后一低头,对上了冯陈可怜兮兮的眼睛。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周恒伸手刮了下小猫的鼻梁,软软的,很舒服。
嗓子被烧的干涩,冯陈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后像小猫一样伸出舌尖在唇的周围绕了一圈,然后又快速的把舌尖缩回去。
周恒盯着她泛着水光的嘴唇,清了清嗓子,然后问道,“渴了?”
冯陈没有说话,只睁着湿哒哒的眼睛盯着周恒看,眼里带着疑问像在确定什么。
周恒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在瓶盖上,然后托起冯陈的头把瓶盖凑到她嘴边。
连续喝了几口,冯陈舒服了许多。
如同沙漠的植物在烈日下煎熬,天空突然降下甘霖,缓解了她的干渴。
“难受。”冯陈声音嘶哑,闭上眼睛往周恒怀里钻。
这久违的亲昵让周恒狂喜,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一定抱着冯陈转上十圈。
他把冯陈往自己怀里又收紧了一点,右手轻轻地拍在她背上,嘴里轻轻地低喃。
“好宝宝,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说完看向开车的陈林,目光凌厉,“再开快一点。”
陈林加快了车速,心里哭唧唧,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到医院之后,周恒直奔急诊,陈林也麻利的跟在他身后。
最后医生诊断,因呼吸道细菌感染造成的急性高烧,需要输液。
冯陈躺在病床上,脸颊煞白,嘴唇因为缺水导致干裂,看着十分惹人心疼。
她的手腕很细,护士拍了几下都看不到血管,周恒在旁边握着另一只手轻声安抚着。
扎针的护士年岁已长,看着冯陈营养不良的样子十分怜惜。
看到周恒守在一边,便对他数落道,“小伙子要知道疼老婆,不能只顾自己,看你老婆这么虚弱,平常要给她补补身子,不然以后生小孩要遭罪的。”
知道护士也是一番好心,周恒点头应着,也没有解释两人的关系。
经历一番折腾,点滴顺利的延着药管流进冯陈的血液。药物作用下,冯陈睡得很熟。
周恒一直陪在她身边,坐在一旁看着她。比起过去,冯陈瘦了好多。
抱在怀里可以透过薄薄的衣衫感觉到她肋骨的轮廓。下巴比上次见面又尖了一点,周恒张开手掌在她的手腕虚虚比划一下,细的好像他一用力就可以捏碎。
周恒想着,要不每天让李叔煲汤给她喝,夏笙好像就被宋祁每天灌碗汤。
冯陈沉沉的睡着,可脑子里却进入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梦中有爸爸,升学那天他做了一桌美食,把邻里都叫到家里庆祝,他们一起开心的笑着。
还有周恒,分手之后她在楼下等了很久,她想只要周恒追下来就给他一个机会解释。
梦境转到了毕业那天,她接到邻居的电话说爸爸出了车祸,她着急的在人群中奔跑。
之后就是在手术室门口,医生在手术室门外残忍的报死亡时间,她不信,她怎么能信。
她坐在地上哭的天昏地暗,一个温热的手指替她拭去泪水,
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在她耳边说着话,“冯冯,不要哭。”
冯陈一点点挣开眼睛,最后双眼聚焦在头上雪白的天花板上。
耳边的热意还没有消失,脸上还遗留着指尖的触感。
冯陈一转头就对上了周恒惊喜的眼睛,像小狗见到久违的主人眼里溢出喜悦的光。
“我为什么和你在这里?”扫了一下四周,冯陈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