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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柴绍的纸短情长

江南已定,唐朝的边患主要在西北,而西北之患在于异族入侵。此时蠢蠢欲动的突厥,以及吐谷浑。吐谷浑的祖先在西北隅居数十代后,此时唐朝初建,吐谷浑的态势不明,大有威胁之势。

是日,李渊上朝时也提出了西北边陲的问题,高士廉说道:“陛下,臣不建议对西北用兵,西北蛮族聚居,已经数十代,早已根深蒂固,且西北地势,气候皆不可测此时用兵,难以图之。”

李渊又问:“哪位爱卿还有高见?”

群臣都议论纷纷,但都不敢站出来。此时柴绍站了出来,说道:“西北一日不决,则边陲之民无有安宁,臣愿自荐去西北平蛮。”

柴绍话音刚落,朝臣大为惊异,都纷纷举荐,表示认同柴绍的胆识。

因此柴绍先练军长安,不日就将出发。柴绍回到府邸后,看着满院的青藤,不禁说道:“青藤枝蔓,若不剪除,其势必延,人心难测,若不制之,于己无益。”

柴绍正想着,听到有人叫他,乍回头一看,原来是平阳昭公主,他与平阳昭公主喜结连理是在几年前,如今不过数年,但两人举案齐眉是常人所无法想的。平阳昭公主对柴绍说道:“我父亲是不是让你出兵讨伐吐谷浑,我看这么危险的事,不如我让父亲收回成命吧。”

柴绍说:“公主,陛下的成命是我要的,此番我得有所作为。”

平阳昭公主说:“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样也能照顾你。”

柴绍笑道:“军旅是无法照顾细致的,你也算是经历过晋阳起兵的元勋了,怎么会不知呢。”

平阳昭公主还想说,却欲言又止,“那只能这样了”。平阳昭公主失落地说道。

“我再归来日,必与你为欢。柴绍这样说道。

平阳昭公主依依不舍,但他却无法挽留,这一去或是蹇难,或是无常世事,都无法预知,他只好凭梦中犹忆,相盼相望。

柴绍又留下一封信后,匆匆赴往军队前线。临行前,李渊叮嘱他说道:“此战不是要吐谷浑灭族,你只要打怕他就可以了。”

柴绍领命,即带着几万将士奔赴西域。临行前,平阳昭公主给他了一封信,告诉他到西域后,可拆开一看。此时的慕容伏允,即是吐谷浑的统治者,探听到这一消息后,对周围的大臣们讲道,听说领军的是唐朝驸马柴绍。有一位大臣说道:“没听过柴绍的本事,可能是位孺子吧。”

众人皆笑道,不以为然。慕容伏允说道:“不管是谁来,都要拒国门之外。柴绍也不可忽视,听说他身手矫健,又熟读兵法,自然不可大意。”

大军刚出玉门关,柴绍对将士们说:“汉朝时,班超经营西域,以寡破众,震慑西域诸国。”

“此时的我们也要向当年的班超一样,谋略武功皆要并举。”

柴绍一番话让将士大为欣悦,都对柴驸马的胆识钦佩不已。

出了玉门关,几乎是黄沙漫天,气候还忽冷忽热,将士都要遭受这些影响,故行军速度慢了下来,柴绍使大军停了下来,许多人围在一起,柴绍告诉他们,说:“这条路不仅班超走过,张骞走过,李广利也走过,所以我们今天的决心不能输给他人。”

柴绍说完,一个巡逻兵报告道:“发现吐谷浑上千骑兵正在向我军们靠近。”

柴绍令所有的骑兵部队隐藏在附近的山头后面,命一部分步兵在敌军骑兵过来后,放箭射杀。射杀完后,骑兵冲下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柴绍看到烟尘滚滚,吐谷浑的先头部队,看到柴绍的军队已经逃走,突然又看到,步兵在沙丘上万箭齐发,吐谷浑的将军说道:“他们人少,不要怕,冲过去。”言语刚落后,许多的唐军骑兵充了下去,与吐谷浑骑兵交战,一阵厮杀后,吐谷浑兵败走。柴绍随即令大军突袭百里,进攻鄯善。

柴绍把军队置于鄯善的外围三十里地,先观察敌情,再做打算。

到了夤夜时分,柴绍打开了平阳昭公主给的书信,其文说道:

岁杪之后,再无相见,其情也哀。吾与汝相忆,从前至今,朝思暮想。今你已远离,望汝一切皆好,惟望大军凯旋归来。吾与汝复话尽情长。

柴绍读后,泪眼朦胧,他悄悄地收起这封书信,望着星月,夜是静谧的,归途是未期的,阑残后又有不尽的思念。篝火的余温里,是思念的火星。

第二天的清晨当地平线上的日光刚起,唐军准备攻城了。吐谷浑似乎有所防备,唐军士兵奋力往上冲,战争进入胶着,柴绍对部下说:“看到那个军官了吗?给我射死他。”

那个军官正在指挥时,身中一箭,即刻亡命。敌军主心骨没了,唐军终于在当日克城,柴绍下令秋毫无犯,有私自违令者,就地格杀勿论。城中市民看到唐军不扰民众,都暗自称赞。柴绍克城后,迅速打问吐谷浑主力在哪里,后来得知吐谷浑的主力就在不远之处。

柴绍对将士讲道,“如今我军困乏,不宜出战,就在此城固守。”柴绍去拜访了城中许多的富人,这里的人种大多混杂,曾经的楼兰古城,已经改为鄯善,柴绍突然想到南北朝庾信的一首诗:

日晚荒城上,苍茫余落晖。

都护楼兰返,将军疎勒归。

柴绍感叹地说:“庾信尚且对西域如此感受深刻,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西域需要的是和平,而不是战乱啊。”

“千里西域萧声咽,百战黄沙起云天。”柴绍无意间吟道。

吐谷浑的可汗慕容伏允对下属说道:“柴绍的大军竟然攻下了鄯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有个人说道:“可汗,柴绍的兵力已经损失一部分了,现在是可乘之机,应该派大军围攻鄯善城。”

慕容伏允暂时没有做出决定,他可能害怕柴绍早有准备,就迟迟未动。柴绍在鄯善的几日,发现了不少的楼兰古城的遗迹,仿佛这时还有楼兰的身影,楼兰千年的留存中,看到西域的风情,也看到了一个时代的变迁,一个故事的延续。

突然有人来报,说道:“柴驸马,有敌军出现在城外的树林里。”

柴绍说道:“再探。”此时,他召集部下,对他们说:“这一仗是险仗,我要求你们为大唐的繁荣,不惜此身。”

“我们没有援军,但是我们装备充足,大家同心协力则此战必胜。”

众人都说:“柴驸马有此心,我们亦有此意。”

于是,柴绍率军出击,与慕容伏允的吐谷浑军队相遇,两军短兵相接,状况惨烈。

这时,慕容伏允对手下说道:“你看见了吗?那个将军就是柴绍,我要活的。”

柴绍看到无法突进,就派几百名骑兵,从侧面打击。慕容伏允看到侧面的军队冲杀过来,大惊道:“唐军顽强,跟我撤退。”

柴绍见敌军撤退,马上率军撤出战场。此战唐军士兵死伤一半以上,已无力再战,柴绍明智地知道:再往下打必败。于是率军东归。

柴绍还未回到长安,却听到平阳昭公主病逝,朝廷下旨以公主之礼厚葬。柴绍听罢,默默无言,对身边的将士说:“朝廷已经下旨褒奖我们。”此时柴绍的心情已经悲伤到极点,然而他表现出来的还是镇静自若。

这也许就是大将风度吧,我们对一种没有经历过的哀伤是无法理解的,我们对理解后的哀伤却又是难以释怀的。柴绍的心事被他藏在心底,就如同那封信也被藏在心里,再不被打开。回到长安后,再进府邸,下人们都素衣白裳,突然看到柴绍后,所有下人都掩面哭泣,柴绍也泪沾衣裳。但他还是坚强地说道:“请大家节哀吧,论难受,我是最难受的,你们有心就对得起公主了。”

柴绍正悲不欲生的时候,这时刚平息了西北的吐谷浑,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派就人来求婚。说是求婚,实际是试探唐朝的对外关系。

但这次并未与突厥翻脸,而是做出了一副和谐万邦的态势,这是时局的需要,也是一个政治家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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