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停转,一眨眼离问剑道只剩一天。秋洛自前日输了钱,每日闷闷不乐,只待在府中饮酒,一连醉了好几天。
这日,秋洛正欲开坛喝酒,却听门外“嗖”的一声,门板像被何物撞击一下。习武之人,天性警觉,秋洛当下便是提剑而出,大喝一声:“何人再此?”四下望去,却空无一人。待要收剑入鞘时,却见门板上一枚令箭插在上面,上附一封书信:“东市聚宝楼,正午一刻。”秋洛心下一阵起疑,不知何人装神弄鬼,但一想京城治安颇好,自己又贵为十三太保,定有千种算计,自己也能全身而退,当下不在多虑,只简单洗漱,便向着东市方向而去。
东市街头,商贩众多。长安城内各类奇货,奇物皆聚于此地,而聚宝楼又是此地最为出名的拍卖楼,里面奇货可居,七肠断心散,五步颠步倒,九齿钉卯耙,古丽清心镜……
秋洛左手搭于剑托,只消有半点异动,长剑即可出鞘。行至二楼,却见窗边一青年,一身白色折子山水装,腰间系着犀角节,上缀一枚白玉佩,乌黑的头发束起戴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他头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一般。只见他站起身来,向秋洛挥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东市沈万三。
“沈……”秋洛兄字还未出口,便想起几日前醉酒结拜之事,当即改口道:“贤弟好久不见,今日清晨那箭矢定是贤弟所为吧?”
“大哥勿怪,小弟本想亲自送信,可这郯王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小弟进去不得,方才出此下策。”
“哪里,哪里,贤弟一番好意,为兄怎会怪罪,不知贤弟此番叫大哥前来,却是所为何事啊?”
“大哥可知问剑令?”听得问剑二字,秋洛便知事情不妙,心想如此机密,沈万三却是从何而知,当下道:“未曾听说,还望贤弟明言。”沈万三心中不悦,只道秋洛不愿告诉,只悻悻道:“郯王府所发剑令,大哥丝毫不知?”秋洛闻言,脸色忽变,知是沈万三以为自己藏拙,不愿告诉,当即道:“贤弟,我既认你做兄弟,自然不会骗你,只是前几日输了钱,一直在家醉酒,未曾关注这等事,况且义父也未……不知这问剑令何物,还望贤弟相告。
沈万三见秋洛一脸真诚,当下便是将这问剑令售价多少,又有何用一一道来。
“哎。”秋洛一声叹息,心想这等大事义父竟未曾对自己分说半点,胸中苦闷不免又增一成。随即一杯梨花酒入肚,这梨花三月初开,三月时酿的酒最为鲜活,如今八月旱天,酒味虽浓,可梨花之鲜香却是去之甚远,秋洛只觉舌间发苦,像嚼了苦瓜,只一瞬,又顺着肠道抵达心头,整个人便都只觉得苦。
沈万三不知秋洛味何事发愁,却也猜的七七八八,当下道:“大哥,你可知今日为何叫你前来?”秋洛一听,不由好奇心起,心中惆怅已是减少一分,“为何?”
“不知怎的,这聚宝楼竟一次获得五十枚问剑令,今日再此,便是举行这拍卖会。”“这聚宝楼倒是好手段,竟一次搞来这么多,想来竞价定然不低。”
“大哥,今日……”沈万三正欲开口,却是见一古木圆桌摆于房屋正中,随后又是两名大汉抬的一枚令牌立于桌上,只见一干瘦男子开口道:“今日聚宝楼幸得各位好汉莅临,于此拍卖五十枚问剑令,底价三万两白银。”声音一出,屋内人声鼎沸。
“三万五千两。”
“四万两。”
“五万两。”
“七万两。”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墙角传出,秋洛寻声望去,却见此人大鼻子,小眼睛,一身蓝色的豹纹大袍衫,胸前一枚大玉坠闪闪发光,手中又拨弄一串紫檀木佛珠,长长的吊在硕大的肚皮上,整个人体型肥胖,一脸的富贵相。
“八万两。”未待秋洛回过神来,沈万三已是脱口而出一串数字。墙角那汉子也不示弱,“八万五千两。”沈万三兀自斟了杯酒,淡淡道:“十万两。”听的这数字,秋洛已是一阵惊讶。
“十一万两。”
眼见沈万三要开口,忽的,那胖子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只道:“兄台,小弟要这令牌实属急用,可否11万两让于在下?事后我可送兄台五每,可否?”沈万三也不答话,继续道:“十五万两。”
“二十万,二十万。再高老子也不要了,这令牌虽难凑,却也不至于这么高价。”只见那胖子跳起身来,竟是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面。沈万三微微一笑,抱拳道:“既然令兄财气逼人,这五十枚问剑令便让于阁下了。”
“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二十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喜得五十枚令牌。”只见那干瘦男子向那胖子贺喜道,那胖子也不答话,只恶狠狠看着沈万三,道:“今日我钱百万算是见识到令兄得手段了,待的日后山西太原咋家自当拜会。”说着便是率领一干人等由了出去。沈万三也不示弱,只道:“山水有相逢,日后沈某自会拜会。”
秋洛见沈万三没有买得问剑令,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当即道:“贤弟,你若不能进去,届时我领你进去既可,不必灰心。”沈万三见状,不由眼眶一湿,“劳烦大哥费心,只是此物小弟已有。”秋洛见他眼眶微红,只道他进不去,假意说之,当下正欲开口,却是见那干瘦男子躬身于沈万三面前:“少爷,二十万两白银已交陈管家,若无他事,老奴便退下了。”
“嗯,下去吧,刘叔这次也辛苦了,这一百两权当一点心意。”说着沈万三便是从怀中掏出一枚大银锭递到干瘦男子手上。“谢少爷。”只见这干瘦男子躬身一拜,便是退了出去。
秋洛一阵失神,原来这聚宝楼乃沈万三家族产业,怪不得不须自己带进宫,原来这问剑令他早就有,又是之前这一出好戏,不禁令的秋洛大为佩服。当即道:“贤弟英明神武,此计甚秒啊!”
“大哥,过奖了,有此结果,全托大哥洪福。”沈万三谦让了一下,又道:“大哥,明日这问剑道,不会有别事出现吧?”“断然不会,义父向来算无遗策,这等事肯定不会出乱,倘若有,也定会与我们十三太保告之,贤弟莫慌,倘若真有他事,贤弟放此烟花,我即赶来。”沈万三闻言甚喜,又是与秋洛一阵狂饮。
是夜,一道影子没入了郯王府中。“义父,无妄大师看完信,半字未说,只留一封信让我转交义父。”这黑衣人说完便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元气未伤,大和已去?”中年男子来回踱步,“大和已去……”忽然,似是想到什么,大笑道:“元伤,和去,元和,元和已去,此事成矣。”黑衣人心中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道:“恭喜义父,贺喜义父。”
“宗儿,此趟你也辛苦了,将这纸上的任务下发其他人,明日养心殿务必万无一失。”
“诺。”这道黑影又是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