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单北箭自北来,李广弓弯广阔
单北要亲自来了。单北也是匈奴国的边江军。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猿臂狼腰、鹰眼雕嘴的人,全身是轻松的薄兽皮,里面衬着件白蓝衣衫,他的弓箭快若浮光,能够赶超快马加鞭的骑兵,有人说,单北弓箭的速度,和天边坠下的流星一样快。他早在十二岁那年,由于惊人的弓箭速度连发五箭扎到当时匈奴名将国舅的衣服上、冠上、脚踝侧,打得国舅心服口服自愧不如,之后被国君所赏识,自此,单北很快闻名于一整个匈奴国,大家都知道:单北,是最擅长射箭的人。
“随我出战。”单北到达齐海军营,听说齐海被打败了,随即带上弓箭去找李广。李广第一次见单北就觉得有多少熟悉,好像就在梦里见过一样。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举起的弓箭,单北的箭快,李广的箭力量大。李广的箭旋动周围的空气飞向李广,单北先是一惊,然后,飞旋离马,在下落时,发现手里抓着些许血,不是单北的血,是那匹马,整个脖颈只稍稍挨碰一下李广的箭,便直接豁出一道口子,哗哗流血。李广看清单北的箭时,那箭已经离李广的眼珠不远了,李广连一惊的时间都没有,一偏脑袋,谁知单北的箭就擦伤了李广的肩膀。单北也是意外,在此之前没有人能躲过他如此快的箭,李广亦然,向那巫师、貔貅军,全都借由外物来抵御他的弓箭,而单北却单凭自己躲开了。
单北和李广都大惊,招呼着军队回营。扭头的瞬间,单北的目光触到李广的目光,似乎,就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单北刚到营地,齐海就涌上来:“单将军,我看你的箭都擦伤了李广,为何不多射一箭呢?”单北深深地呼一口气:“这是遇到对手了啊,看起来虽然我略胜一筹,然而要真正骑马边射箭,有力量的弓箭,还是可以无往不胜的。假使我再恋战,李广再放上一箭,我仍是擦伤他,而他的箭,就极有可能到了我的脑门上。”又是浊重的吸气声。
汉营这边,我见李将军脸上摆着从来没有过的慌张,一只手护着流血的肩膀进来,我问:“将军,你受伤了?那单北就真有那么厉害吗?”李广一拍肩膀:“这伤倒无大碍,不过这单北是真厉害,我执弓几十年,从未见过这样能与我匹敌的对手,这可惜……”李将军突然不语。“嗯?只可惜什么。”“没什么,我这次来北地遇见单北,我此生也无憾了。”李将军继续说道。“对了,将军,还有一件事。弟兄们说进北地以来,托飞将军之福百战百胜,说要举办一场庆功宴酬劳将军,也酬劳将士们!”
“好!”李广像是发呆,看着远山对峙而立的大树,夕阳和大海的对立,白云与飞鸟的直面。李广想起单北的故事,忽然觉得单北跟自己有点像,又跟王鳗有点像。
李广成名之时,就是在各位将军展现本领之时,他一箭猛地扎透某位将军的盾牌,那支箭直直地刺到将军的领上,将军随即倒身拜李广,弄得李广不好意思,也客气地请这位将军起身了。之后,李广也是和单北一样,迅速地凭借弓箭技巧闻名全国,单北是边将军,李广是飞将军,他们的经历是多么地相似啊!李广的回忆与单北的回忆交织。唉,只可惜了……可惜单北是自己的敌人,为了汉王朝,李广不得不战呐!单北有何尝不如此。
李广想起王鳗说过的话:“会有人接住你的箭的。”这单北不就是另一个能接住我的弓箭的王鳗大哥吗?
李广想到这,又觉得天边的云像一支箭,树上的尖儿也像箭,两支箭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