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洗好了吗?衣服我给你拿来了,”白薇薇捧着一套绛紫南裳,隔着屏风询问。
“好了,好了。”百里无忧裹着浴巾,头发还淌着水珠便匆匆忙忙出来了。
白薇薇立马拿了一块方巾替百里无忧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看把你急的。”
“不是你说一年一度嘛,迟了就赶不上了。”百里无忧接过方巾自己麻利的擦了几下,紧接着换上衣服。对着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出来游历了几个月,自己倒是长高了不少。要说这个时代的人,发育确实要快一些,自己现在十五岁不到,已经过一米七了。穿上这南朔独有的南裳,方领窄袖,革带束腰,倒是更显得身长玉立,很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
“好了,别臭美了,快坐下,我帮你梳头。”白薇薇取了一瓶木樨香油,在掌心中滴了几滴,反复搓热之后抹在百里无忧的发尾上,又拿檀木篦子一点点梳开头发。
“薇薇,你现在要把我当男人看,不用这么精细。平时我自己梳头都是胡乱梳两下,扎个马尾就好。”
“你平时怎么弄是你的事,我就看不惯你这个邋遢样子。”
百里无忧从铜镜里偷偷看看白薇薇,撇嘴一笑:“幸亏你在这里变成男人了,如果还是个女人,你那些涂脂抹粉的习惯就无用武之地了。”
白薇薇瞅了百里无忧一眼,选了一个白玉冠替她戴上,完成了梳头的最后一步才说到:“不管是男人,女人,干干净净总是没错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看你今天这水绿长袍风情无限,还有这不盈一握的细腰,单是看看背影就让人心神荡漾,要是见了正脸还了得?”百里无忧把白薇薇猛地一夸,倒是让白薇薇不好意思起来。扭头偷笑了一下,又说道:“今天这花灯节,鱼龙混杂,你和你那个美男师傅一定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你就在画船上等我们。”百里无忧说完,取了佩剑便去和国师汇合。
夜幕降临,整个运河灯光火影,热闹非凡。百里无忧和国师并肩站于船头,看着往来画舫游船,歌舞不绝倒是颇有几分十里秦淮,纸醉金迷的味道。不管什么时代,经济发展都很重要,这南朔汇集天下富商,名不虚传呀。
“师傅,你说听风楼楼主会来,可有头绪了?”
“静观其变吧,为师也只是想看看他和南朔,和户部究竟有和关联?”
白薇薇在船舱布好酒菜,便对二人说道:“无忧,国师,进来吃点东西吧。还有半个时辰才放灯,那时要找人才好找。”
百里无忧闻言看了看,酒酿的鹅掌鸭信,蜜煎海棠酥,白玉鲈鱼羹并各色时蔬瓜果,确是令人食指大动。夹了一块海棠酥尝尝,百里无忧满意说道:“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终于有点人吃的东西了。”
“就你要求高,快坐下吧。如此良辰美景,有酒才不辜负。这个是我亲手酿的荷香玉露,今年夏天蒸的酒曲,放入盛开的荷花中存一夜,第二日炙酒,以荷叶封坛。开坛之时酒香荷香缠绕不散,你们尝尝看。国师,这酒不烈,你也来一杯吧。”白薇薇说着,替二人斟酒,又拿了一份名册出来。
“无忧,这是你让我收集的南朔皇商名册。不过这些年供给皇室的物资只有以往一半,好多皇商都另谋出路了。我家里早年没落,好些生意都搁置了,如今只有瓷器这一项勉强撑着。青姨说我家祖上有烧瓷秘技,是别人学不来的,因此才没有被人抢走。只是这十多年来,南朔皇室似乎一直用的是北燕产的黑瓷,朱陶,玛瑙等物,我家的白瓷用量甚少,我一直觉得麻烦,几次想关了窑厂。可是青姨说祖上的家业不可荒废,就一直开着,入不敷出,倒是要让醉仙楼的账去填亏空。”白薇薇也不明白,百里无忧突然要看这些名册做什么,不过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百里无忧看看国师,两人心内明了,南朔和北燕即使没有结盟,或多或少是有交接的。要不怎么会舍近求远,去购北燕的瓷器。之前有消息称南朔户部尚书和北燕柳太尉素有来往,看来消息不假。就不知这两人是谋取私利还是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
“师傅,你说这听风楼楼主和户部有关,会不会就是这朱尚书?”
国师想了想开口道:“前两日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今天看了这份名册,倒是值得好好推敲一下。”
百里无忧不解说道:“他既和户部有关,肯定和朝廷有关。”
“此话不错,但是一介尚书组建这么庞大的听风楼,死士遍布三国不太现实。或许,这背后还有些其他缘故。”国师认真想了想,这听风楼楼主不可能是户部尚书,纵然她有些财力,也不会笼络到这么多死士。况且她要听风楼何用?若是谋反,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听风楼几千死士怎么会是南朔禁卫军的对手?
白薇薇看二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便去准备一会要放的河灯。每年花灯节,举国欢庆,达官贵人都会到运河游船上放灯祈福,平民百姓也会在田间溪流放灯。这是自己第五年放灯了,以前都是祈求找到无忧然后回家。如今看来回家是不可能了,但是无忧找到了,以后不会孤立无援。今年就祈求与无忧平安喜乐,岁岁无虞吧。
写好祈语,白薇薇将花灯摆在船头,预备一会放入河中。低头一瞬间,脸上的面纱滑落,露出娇容。旁边一艘船上的几位富家女子便纷纷起哄,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画舫唱曲的。白薇薇赶紧系上面纱,走回船舱中。可背后调笑之声依旧络绎不绝,不一会竟有人遣侍女递上金玉之物,以求一亲芳泽。
百里无忧看看,笑的肚子疼:“薇薇,依旧是魅力不减啊。”
“你还笑,我让你笑,让你笑。”白薇薇气不过,掐了百里无忧几把,疼的百里无忧呲牙咧嘴。
“人家喜欢你,你该庆幸老天爷给了你一副花容月貌对不对,掐我干什么?”
“她们明明就是想轻薄我,你还笑。”白薇薇这次是下手狠了,重重的给了百里无忧两下。
“无忧。”国师在一旁也提点了一声,示意百里无忧注意言行。
见国师这样,百里无忧赶紧理了理衣服坐好。自己和薇薇的关系国师不知道,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自己对薇薇这番话是有些过了。便对薇薇说:“好了好了,我去给你解决,看我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