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幽都大营,丑时已过,整个兵营除了巡夜的都已经睡下。百里无忧躲过巡夜士兵,带北乔回了帅帐。为避免惊扰众人,引来猜测,百里无忧只好自己烧水给北乔洗澡,又给他上药。
处理好后,已是下半夜了。百里无忧见北乔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尴尬,想了想,便收拾了席子打地铺。将床留给北乔睡,两人就这么隔着屏风合衣而眠。
“吴忧,你是东离的将军吗?”躺在床上的北乔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营帐外东离的旗帜,还是问出了声。
百里无忧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是东离太女,百里无忧。”
百里无忧说完,北乔便没了声音。等了片刻不见北乔说话,便合眼睡去。却不知躺在床上的北乔,眼泪止不住的流。又不敢哭出声,只捂着被子逼自己止住眼泪。
翌日清晨,百里无忧早起洗漱后便要去巡视营中将士。命人将膳食送来摆好,又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出帅帐,方才放心离去。
“禀报殿下,军中十二前锋,四大副将,和六千精锐已经集合完毕,等您巡视。”青依回禀之后,百里无忧回头看了看帅帐,便跟随青依去了校场。
“东离的将士们,辛苦了。”百里无忧放眼望去,军中士兵不过集结了十分之一,可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想想若是两军对垒,该是何等场面呀?
“本宫知道,你们自认是军中精锐,可今日本宫想告诉你们的是,在本宫眼里,只要是东离的将士,都是一般无二的。以前你们的师傅,主将,甚至同僚都会跟你们说为国捐躯,武将之荣。但是本宫觉得,这是愚忠,是懦弱的行为。真正的勇士要不抛弃不放弃,哪怕到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一个人,你们都不能轻易放弃。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能从头来过。”百里无忧大声说完,底下的将士沉寂了片刻,又开始窃窃私语。
“本宫来的目的,不是要你们奋勇杀敌,身先士卒,而是要带你们回家,带你们每一个人回家。”百里无忧看着这六千将士铿锵有力的说道。
听完百里无忧的话,华澄撇嘴,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不知殿下,有何退敌良策?”
百里无忧咳了两声,随后说:“这个嘛,此乃军中机密,过后再议。”
四位副将看看百里无忧又看看华澄,其中年龄稍大些的徐副将说道:“殿下初来幽都,不如再到别处巡视一番,熟悉之后,才好统御三军。”
百里无忧正愁没台阶下,听了徐副将此言,便应声答应。走之前,狠狠瞪了华澄一眼。这华澄,总是跟自己作对,众人之前也不给自己留面子。若是有退敌良策,何须来这里鼓舞军心?
随徐副将饶了一圈,百里无忧发现军中骑兵的马匹都看着病恹恹的,没有生气,便询问缘由。徐副将答道:“殿下恕罪,殿下来之前,军中粮草短缺,这马匹前几日都是食野草果腹,想来有些不适应。不过如今粮草已到,过两日应该就好了。”
百里无忧随意看了看,却也不大留意,便四处查看了一番,回了帅帐。不想人还未到,就听青依禀报,暗影都已回来了。自然心中高兴,想召人来问话,又想到了北乔,便命青依将人带到伙房。
无愁和众位姐妹在伙房坐着,面面相虞,直到看见百里无忧来了才放下心来。无愁率先回禀:“殿下,无痛,无苦尚在苦读,无悲已去了南朔历练,因此只有我五人前来。这两日我们勘测了北燕大营和幽都周围的地形,绘制了这地图请殿下过目。”
“很好,你们且说说北燕的情况。”百里无忧让众人坐下,便开始细细询问。
“蒙屹生性孤僻,本来是不愿与人为伍,可辰安王挟持了她叔父。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她叔父带大的,因此感情深厚,她不得不听命于辰安王。而北燕的兵力更是我南朔两倍,蒙屹在军中的威望也很高,此战只能智取。”无愁说完之后,无怒又道:“如今辰安王急功近利,朝局尚未平稳又想攻打东离。若是让她内忧外患一起迸发,定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百里无忧自在胸中沉思了一回,想起刚刚病弱的马匹,虽有了主意,却下意识的想去问问国师。可又想起昨日国师说万事皆由自己做主,他不做干涉。犹豫了半天,百里无忧开口说道:“无伤,无病,你们悄悄潜入北燕,势必要救出蒙屹的叔父。无怒,无哀,你们二人去仔细查看北燕粮草布置。还有无愁,你就暂且在我身边随侍吧。”百里无忧说完后,四人领命,自去筹谋。
无愁似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住了口。百里无忧看了无愁的模样,便说道:“无愁,你如今宣灵剑法学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已练至第八重。”
“这么说,能接我百十招了吧?”
无愁讶异百里无忧会这么说,抬头一看,便见百里无忧朝自己袭来。自己下意识的闪躲,明白百里无忧是在试自己的武功。便转身挥剑,三十招后方觉得有些吃力。百里无忧见无愁招招避让,便一个回身直捣黄龙,无愁见避无可避只好挥剑反击,可百里无忧出剑极快,招式变化莫测,又三十招后还是败下阵来。
“无愁,我总觉得你没有拼尽全力啊?”百里无忧收剑回鞘说道
“以殿下的武功,属下纵容拼尽全力也只接的住八十招。”无愁深知,百里无忧得国师真传,又有深厚内力,自己难望其项背。
“你也不用自谦,宣灵剑法每上一重都不可同日而语。等你练到第十重,就大不一样了。”百里无忧说完坐下,又感慨道:“想来你们学艺不过半载,虽有些功底,也是不易了。”
“殿下……”无愁欲言又止,看了看百里无忧又开口道:“殿下,无羡他,还好吗?”
百里无忧笑了笑说:“你早开口些,也不用等到现在呀。”
无愁不解百里无忧何意,抬头一看又听百里无忧说道:“无羡在灵山很好,还跟着长老们学医道,你不用担心。同时我要告诉你,无羡绝不是人质,若有一天你们不愿再为我做事了,自可离去。”
“殿下,无愁绝无此意。”无愁听完百里无忧的话,立时跪下。
百里无忧将无愁扶起又说道:“暗影不属于东离,也不属于我,你们只是自己。记住,你们永远是自己。若愿意效忠于我,我保你们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若不愿效忠于我,我们便再无瓜葛。”
“属下,生生世世是殿下的人,若有背叛,任凭殿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