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不便,只好委屈九皇子穿我的衣服了。车马已备好,这是我的贴身护卫青依,她会护送你离开。”百里无忧看着北乔收拾好东西,便和他说明青依的身份。
北乔看着百里无忧眼中冷淡,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又不愿多说。如今自己有愧于她,况且国仇家恨,本就应该和她势不两立。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随青依走了。
北乔走后,百里无忧也算放下心来。他留在这里若有人发现,自然不会放过他。可自己始终认为,祸不及妻儿,不该牵扯无辜的人。想想当初月夜赛马的那个明媚少年,何其无辜啊。
“太女殿下,你火烧北燕大营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吗?”华澄边走边说,直掀了帘子就进了百里无忧的帅帐。
“没人告诉你,进帅帐要通报吗?”百里无忧蹙了眉,看着华澄放荡的样子实在是咬牙切齿。
华澄痞痞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殿下没来之前我就是老大,不需要通报。因此,习惯了,殿下见谅。”
百里无忧看华澄实在不成体统,忍不住说道:“本宫不与你计较是为了不扰乱军心,可你这副样子,如何驭下?如何为你的副将们做表率?”
华澄不理会百里无忧,自顾自倒了茶坐下说道:“今日北风连连,我是来提醒殿下,火烧北燕大营可以实行了。”
“知道了。”百里无忧嫌弃的看了看华澄说道。
“那今夜,突袭北燕,殿下可要去历练历练。”
“自然是去的。”
华澄颇具玩味的笑了笑,又看着百里无忧故意说道:“那今夜,殿下可不要迟到了。”说完拍拍手,大步离去。
百里无忧看着华澄的背影,哼了两声,压住了心中怒火。随后又去找国师议事,没说几句,天色便暗了下来。
“无忧,你今夜当真要领军突袭北燕?”
“以前师傅教的再多也是纸上谈兵,如今上了战场,当然不能怯战啊。”
国师思虑一回,还是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不可逞强。”
百里无忧点点头,便回帅帐去准备,别的不说,舒瑾送的金丝软甲定是要穿上的。出发前,又细细查看了地形。若说心中不怕也是假的,两世为人第一次上战场,而且是没有任何律法可言,只论强弱的战场。脑海中想象了无数血肉翻飞的画面,深吸一口气踏出了帅帐。
“他们粮草有动,自然军心不稳,但是守卫也会加强。一会儿末将带人从后方突袭,殿下在前拖住守卫军就好。”华澄自请领命突袭大营,却只让百里无忧在前方作战。
“粮草失火,守卫必然加强,你只身前去太危险了。”
“谁说我只身前去,还有陈副将,李副将和军中精锐跟着我。”
“那徐副将和钟副将呢?”
“殿下贵体要紧,自然是留下保护你呀。”华澄坏笑了一下,随即策马离去。
百里无忧瞪了他一眼,也只好整军待发,先去北燕大营前声东击西,吸引北燕的注意力,好为华澄多争取一些时间。
到了北燕大营前,灯火通明,果然是戒备森严,百里无忧故意虚张声势命徐副将击鼓叫阵。片刻后,北燕军便集合完毕,的确是训练有素。两军对垒,蒙屹一身褐甲,领系红巾,腰挎长刀,因隔得远,百里无忧并不曾看清她的面容。只从身姿勉强分辨,那傲人的气势果然有一国猛将的风采。
“你就是东离太女?”蒙屹远远看着百里无忧,身形羸弱,不似习武之人,因此口中不免多了些嘲讽的意思。
百里无忧只求给华澄多争取一些时间,因此故意激怒蒙屹,不疾不徐的说道:“正是。蒙大统领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不像传言中一般英勇,哈哈哈……”
蒙屹听着百里无忧银铃般的笑声,慢慢转动了下颌骨,轻蔑的说了句:“那就手下见真章吧。”
百里无忧见蒙屹竟然只身上前,似要与自己单挑。两军阵前,自己自然也不能失了一国太女的气度,便挥剑应战。两个回合下来,百里无忧也算摸清了蒙屹的底。北燕战神果然名不虚传,自以为难逢对手却也只是与他打了个平手。
蒙屹心中倒是起了些波澜,能在自己手下接过五十招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并且百里无忧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棋逢对手的感觉激起了蒙屹的好胜心。对百里无忧步步紧逼,长刀无痕,不留余地。而百里无忧也是拼尽了毕生所学,加之有寒霄剑在手,与蒙屹对峙了半个多时辰。
双方将士都见自家主帅难分胜负,可又不敢贸然上前,均是急红了眼。徐副将更是如坐针毡,倘若太女有失,自己如何像陛下交代。犹犹豫豫是否上前助阵时,忽见百里无忧右臂受伤,连连后退几步。吓得自己立即上前扶住百里无忧,便下令出战。
一时间,两军交战,刀枪剑戟之声络绎不绝。百里无忧捂着右臂疼的说不出话,这蒙屹砍那里不好,偏偏要砍北乔刺过的右手。好死不死,两道伤口又重叠在一个位置。旧伤未愈又添新痕,鲜血淋漓止不住的往下流。
“殿下,此处有末将在,您先行回营吧。”徐副将见百里无忧伤的实在不轻,只好劝谏。
百里无忧咬牙撕下一块披风,让徐副将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下说道:“身为主帅,不可轻易回营。”
徐副将再想劝说,忽见北燕大营一片火海连天,便松了口气。命亲信护住百里无忧,自己和钟副将连忙去接应华澄。百里无忧看着北燕撤军,也终是放下心来。半刻后,战场只剩了东离将士,而地上躺着的,又何止北燕将士。百里无忧心中默默祈祷了一番,深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便撤军回了东离大营。
国师早已在帅帐等候多时,见百里无忧半身是血的回来,皱了皱眉,急忙让军医给百里无忧细细包扎上药。可露出伤口之时,隐隐看见,似乎是新伤旧伤交叠的痕迹。
“师傅,我没事,小伤而已。”百里无忧疼的后背流汗,可面对国师,实在不敢喊疼。
国师也不答话,等军医走后才说道:“你自然是没事的,你是铁打的,今日砍一刀,明日刺一剑你都没有事。”
百里无忧偷看看国师的脸色,明白国师是看出来自己二次受伤的事了。只好坦白救了北乔的事情,简明扼要说完后,百里无忧又偷偷看了国师的表情,所幸没有太大变化。刚准备松一口气,又听国师说道:“你若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吧。”
百里无忧听国师说这话,语气平淡,不怒不喜,也猜不透国师的意思。又看着国师独自出了帅帐,心中虽有不解,奈何伤口实在疼的紧。也顾不得许多了,换了衣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