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陛下又给尹侍君赏赐了。”
“侍人,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汤圆,你说陛下什么时候会宠幸我呢?”
“侍人,您也不害臊,这话也能随便说?”
一主一仆从假山后出来,一路说笑着上了竹桥,银铃般的笑声和竹子的咯吱声凑在一起煞是喜人。远处一抹朱紫身影见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陛下这是又瞧上那个美人了?”辛芷调笑着攀上百里无忧的胳膊。
百里无忧刮了刮辛芷的小鼻子说道:“那儿都有你。”
“陛下这几日这么宠爱尹侍君,臣夫都要吃醋了。”
“你想要什么赏赐?”
辛芷转转眼睛,一副精明的样子:“辛芷不想要赏赐,辛芷想陛下了?”
百里无忧坏笑着挠向辛芷腰间:“那儿想?”
“那儿都想”
“哈哈哈……”百里无忧畅快的笑了笑,与辛芷一块去了含光殿。
“你说陛下这几日打的什么主意?”青依百思不得其解,这几日百里无忧冷落昭贵君,连带着皇夫那也去的少了,倒是对尹侍君特别上心。
“陛下的心思可不是我们该揣测的,不过,昭贵君也该挫挫锐气了。”毓秀皎洁一笑。
青依在原地想了想,偷偷笑了笑不说话,连忙跟上去。
“皇夫,内侍局送来了消暑的冰块,可要用一些放在宫内。”关雎宫内,雀翎正忙着布置消暑物品。
“御医说我受不得潮湿之气,也罢了,就忍忍吧。”舒瑾斜倚在软榻上,不舍的看着那些冰块。
“那奴就叫内侍局拿回去了。”
“这冰是各宫都有了吗?”
雀翎想了想,回道:“时值盛夏,宫中向来有用冰消暑的惯例,只不过能用上这冰的,也得是侍君之辈,一宫主位才可。”
舒瑾像是想到什么,对雀翎说道:“别来回折腾了,索性把这些冰送去梧桐馆吧。”
雀翎撇撇嘴,知道皇夫一向厚待这余侍人,也只能应声照办,吩咐人,将冰块送去了梧桐馆。
“皇夫,陛下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日是十五,按例陛下定是要来陪皇夫用膳的,奴去小厨房做些爽口小菜可好?”
舒瑾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把廊下的花修修吧。”
“陛下这些日子专宠尹侍君,皇夫难道不劝谏吗?”
“好了,快去吧。”
雀翎垂头丧气的出去,赌气似的作弄起花来。转眼日头偏西,御膳房送了晚膳,百里无忧却迟迟未来。
另一边,含光殿里百里无忧正软玉温香好不快活。辛芷今日兴致好,竟换了舞衣跳起番邦舞蹈来。后半夜百里无忧一改往日之态,又召尹棠来作陪,鼓声阵阵,笛声不绝,这一夜,注定六宫不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边关传来捷报,华澄大胜,南朔丞相暴毙,百官群龙无首,朝堂之上一片混乱,举国人心惶惶,就在华统领要一举攻入皇城之时,南朔女帝秋莘竟然出城投降,就这么成了东离属国。至此,三国鼎立的版图改了一改,变成两国相抗。
朝堂上,尹丞相放心的舒了口气,开口道:“如今南朔既已投诚,东离乃上邦大国,自不能失了气度。陛下何不宽待南朔,赏赐之余也可让季大人和二皇子归国,方显陛下仁厚,令两国臣民信服。”
百里无忧本想答应,不料季婵又道:“天佑东离,臣与南朔皆归服陛下。二皇子年龄尚小,既陛下仁厚令其归国,臣更应思报,留在东离,为陛下尽忠。”
此话一出,不免有人小声议论,或是暗自腹诽,季婵倒也聪明,她来东离一遭,不过数月南朔就成了属国,就算回去难免被秋莘猜忌,不如留在东离做个闲臣,陛下为了安抚南朔也不会薄待她,算得好,算的妙啊。
百里无忧看了看季婵,实在不觉得她是谄媚之人,转念一想,莫非是另有隐情?末了还是答应季婵留在东离,单单送了二皇子回去。
下朝后,百里无忧即刻回了东阳宫,青依递上密报,华澄前往北燕果然查出了不少秘密,可也险些露了破绽,受了重伤要休养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百里无忧看了,吩咐青依:“告诉她不必着急回来,只要大军班师回朝之日赶上就行了。另,让她去一趟灵山,看看羽儿和无羡。”
青依领命退下,毓秀又进来奉茶,顺道回禀:“昭贵君一切如常,倒是贵君身边的筝儿不太安稳。”
“果然,北乔性子单纯,断不会是北燕的细作。不要惊动他们,时机未到。”
“是,陛下。还有,还有……”毓秀抿唇犹豫了下。
百里无忧抬头道:“你甚少如此,有什么难事吗?”
毓秀摇头道:“不是奴,是,是皇夫,听雀翎说皇夫病了好几日了,雀翎几次要来禀报又被皇夫拦住了。陛下,您是否移驾关雎宫探望皇夫?”
百里无忧闻言起身,毓秀眼中带笑,都准备去传凤轿,可百里无忧却悠悠道:“让御医好生照看,昨夜尹侍君为朕侍墨,想必累着了,去幽兰殿吧。”
毓秀失望的退下去准备,百里无忧见四下无人,长长舒了口气。
凤轿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经过御花园,百里无忧思绪飘忽,随意掀了轿帘,恰巧看见那余家小公子孤身立于九曲桥边。余韵见了凤轿也定睛细看,见百里无忧掀帘露了真容,不由得高兴忘我,冷不丁向前一步,好巧不巧踩空便落了水。
百里无忧见他落水,心里着急,连忙下轿施展轻功飞身过去,将人捞了起来。幸而救的及时,余韵不过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可见百里无忧长身玉立,依旧是那么神采飞扬,纵然衣角飞溅了几滴水珠,也不减半分威严。反观自己,全身湿透,像落汤鸡一般,好不狼狈。心里又急又气,看看百里无忧又喜又怕,眼泪唰唰的留下来,就是不争气,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毓秀一行人赶过来,百里无忧挥退他们,蹲下身拿了一方丝帕给余韵擦擦脸,又脱了外袍给他披上道:“统共见过你三次,有两次都是眼泪汪汪的,朕当真这么可怕?”
“不,陛下,陛下不可怕,我,我……”
“还不可怕,看你话都说不清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内侍局难道没给你分配侍奴?”
余韵顺了顺气,努力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不知是冷还是怎么了,又打嗝起来,结结巴巴的回道:“汤圆去,呃,摘杨梅了,我,我在这等他。”
正说着,一个小侍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见了百里无忧连忙下跪。余韵指了指他到:“他就是汤圆。”
百里无忧笑了笑道:“罢了,朕送你回去吧,朕记得,你住在幽兰殿旁边的梧桐馆是吧?”
“陛下知道我住哪儿?”
“侍人,不能对陛下自称我,要谦称臣夫。”汤圆一旁小声提醒,余韵便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下了头。
百里无忧也不计较,抱起余韵上了凤轿,直把他送回梧桐馆方又去了幽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