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再次将剑举到东毅面前。东毅这次没有拒绝,浑身战栗,内心挣扎的接过这把在心里有千万分量的剑。
刚接过剑,男子就原地消失了。留下东毅一人在原地痛苦挣扎,声嘶力竭。天空似是感应到了这位准神君的不悦,瞬息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久,滂沱大雨。
四人心里,各有感触。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处于对东毅遭遇的同情,都选择了沉默。
场景再次转换,众人又回到了那个院子。
只见静柔站在树下,温柔的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充满母性的怜爱。
“肚子好大啊!”青芜轻叹,没见过孕妇的青芜觉得很新奇。
凤希心中泛起涟漪,默默替静柔感到悲哀:“是啊,瞧着得有八个月了。明明很快就可以跟孩子见面了......”
进幻境这么久,场景都是跟着东毅最重要的记忆转化的,既然现在转到这,是不是就说明东毅准备动手了?
“虎毒不食子啊!”凤希内心凄凉,不由感慨。
凤希话音刚落,东毅就从屋内出来。右手握着剑藏在身后,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控制住了静柔的肩膀。静柔刚想转身......
“唔——”
一阵剧痛从身后袭来,肚子上一片冰凉。静柔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向肚子,一把银色的剑从腰后捅穿,从肚子露出来。
“啊…”青芜下意识轻呼,震惊之于心有不忍,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抓住凤希的衣角。
剧痛袭身,静柔艰难地扭头看向身后神色慌忙的东毅。
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
东毅赶紧松开剑柄,搂住静柔,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眼泪从眼眶里流出,神色悲痛。浑身因激动而痉挛:“娘子,不要怪我。我这是为你好,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们要是再这样生活下去,只会害了你,我不想你灰飞烟灭。与其让你入不了轮回,我宁愿你恨我、忘了我。对不起。”
东毅哭到难以呼吸,怀里的静柔亦忍受不了剧痛口吐鲜血。
“相....”直到最后,静柔口中的“公”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便在东毅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东毅无可奈何,只能抱着静柔独痛苦。
静柔死后不久,静柔腹部的长剑便消失不见。东毅见状,停止了哭泣,立马擦干眼泪爬起来,向天空喊道:“我知道是你,你出来——”
果真,有一个人站在了东毅面前。
“你做的很好。”男子说。
“我想看着静柔如轮回。”东毅道。
男子听闻,狞笑:“她?不可能了。”
东毅愣了,质问:“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静柔死了可以入轮回吗?不是说她可以转世的吗?”
男子道:“确实,我是说过。......不过,你用来杀了她的这把剑,可是把灵剑啊!没想到你妻子的魂魄那么脆弱,被捅一下,就承受不住仙剑的灵气,魂飞魄散了。”
东毅拽住男子衣襟,道:“你骗我,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天道连一个弱女子都不能容下!”
男子道:“这是必然的。因为,他们都是你成神的附属品。”
东毅跪坐在地上,浑身的颓败之气。男子笑着蹲下与东毅对视,道:“我知道,天族有个卷灵轴,它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绘世间百态。只要你顺利飞升,拿到卷灵轴,一切就都不在话下,复活静柔轻而易举。“
东毅不再轻易相信男子的话,却心内存在一丝希望:“真的?你没骗我!”
男子道:“我本来也没骗你啊,今天的事儿就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静柔如此脆弱,早知道我该提前做好准备的。不过,这一次我绝没骗你。相信我,我跟你是一边的,否则我为什么冒着遭天谴的风险来帮你?”
东毅内心希望重燃,决定再相信男子一回,横竖对他没有坏处:“好,我升。”
说完,男子干净利落的将一把剑插入东毅胸口,就这样,东毅身死,历劫结束,顺利飞升。
白雾再次升起,众人已不再惊奇。待白雾落下时,四周又遍地的凶尸残骸,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四人的嗅觉。
“出来了。”凤希出声。
青芜道:“东毅想做什么?让我们看他为什么入魔,减轻处罚?”
凤希被青芜幼稚的问题说得发笑,问:“你觉得可能吗!”
宁夙也不禁笑了出来:“青芜神君真是可爱……”
“那刚刚那个幻镜是怎么回事?”青芜贴近凤希小声反驳。
凤希也答不上来,索性选择忽视青芜的问题。
“所以,东毅是想告诉我们…”宁夙揣度,话还未说出时…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天道!”突然,天空传来巨大的吼声。
抬眼,发现东毅正笔直的站在不远处高高的屋顶上。东毅俯视着众人,身上周围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深厚浓重的黑气。
“你们口中所谓的正道,所遵循的天地间的法则,到头来也不过是自私自利。”东毅咬牙切齿地道。
青芜开口:“你自己识人不清,误信奸人又怨得了谁?”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凤希道。
东毅冷笑,大喊:“选择?我有选择的地步吗?我若不选,便眼睁睁的看着静柔灰飞烟灭吗?”
“在你捅下那把剑时,心中想的难道真的是为了她好吗?”凤希质问。
青芜:“我看你或许是有些伤痛,但其实你更在意的是你自己。比起你妻子的灰飞烟灭,其实你更怕的是自己无法飞升吧!嘴上说着为了她好,但是难道你心里没有一丝的觉得过静柔挡住了你的道路吗?”
“你所怀疑的天道,不过是你推脱自己罪过的借口,你只是想求个心安,不是吗?”凤希质问道。
“你胡说!”东毅变得莫名激动,怒吼。
凤希却越发的不忿,心中气难平:“你口口声声说着天道,但是你自己呢?静柔不过月余就要临盆。难道她就真的撑不过月余吗?你那时不过是个仙君,哪怕你们执意相守,哪怕静柔再脆弱,她撑个三年五载也不是难事。可是你呢?你连月余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凤希道:“说到底,你不过是在找一个发泄口,一个能让你将过错推个干净的理由。因为你误信奸人,致使静柔一尸两命、魂飞魄散。你内心难安,你需要有人顶替你的过错,接过你的不安。”
说及此,凤希嘲讽:“什么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你的权势。”
“你胡说!”突然,东毅发起了狂,蓄积灵力向凤希冲来。
凤希大惊,避之不及,只得蓄力接下这一招。就在攻击到达她身前一寸时,旁边蓦然飞来一剑,挡住了东毅攻击。
看向剑主人,洛珏尚且还保持着丢剑的动作。
君兮接下攻击后,惯性使它深深地插入一旁的墙壁。待剑彻底静下来后,自己主动的飞到了洛珏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