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规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氏有一条不成文的条例。白氏企业的前台是为这一条规则存在,一直以利益为先、以研究为重中之重的白氏企业做起了小范围的慈善。前台会为每一位提出合理要求的求助者提供一定的帮助,无论是何原因,只要符合情理,在白氏企业能力范围内必然会成为现实。
甚至有人提出要和白柳霖见面这种事情,只要理由足够充足或者打动了前台,他们都会冒险一试。然而让这位手腕铁血的白氏企业老板做起公益的人是谁却是无人知晓。
凡是外来找白总的年轻女性,问清楚姓名且说明具体的原因可以向秘书提出与白柳霖通话的请求。
毫无异议,这样只会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电话总是会将秘书处打爆。然而就算如此,这条规定至今未废。
前台的女孩也是担心之前的情况再次出现,毕竟昨天还有人强迫要和白总交流,在公司门口像个泼妇一样赖着不走,最后还是保安赶走那个人。实际上女孩也没有提出具体的原因,只是看她可怜,似乎也不像昨天那个人般毫无教养。白总有令,接通也不会浪费她多少时间,然而白柳霖的时间却不是这么充裕。
电话接进了白柳霖的内线,电话那边白柳霖的声音传了出来。沉静中隐藏不住的疲惫,不怒自威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他似乎还尽力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听上去精神一些。若是别人忽略了他强打起的精神也不足为奇,不过接电话的人不是那口中的别人。
“喂,您好。”夜辰裳许久没有说话,白柳霖似乎质疑是不是线路没有接过来,然而电话那边的嘈杂的声音告诉他电话已经接通。白柳霖不由皱眉,拿着文件的手一直顾不上签字,只能一边免提接听电话,一边翻着文件一份份的签字...电话那边的沉默让他颇有些烦躁。虽然这个规矩是他定的,但是总要分场合与时间,他现在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没有心情和人打娱乐电话。
“这位女士您好,我现在真的很忙。如果您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就挂断电话了。”
“白柳霖...”夜辰裳转身去背对着前台的女生,艰难吐出这三个字。这三个字重如千斤,对于她来说是不愿回忆的过去,不想记起的曾经。然而听见白柳霖疲惫的声音,已经模糊的记忆甚至忘却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她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来到前台,如果说不希冀他有所反应,那才是假的...
白柳霖听着这声线有些熟悉,然而他始终没有想起自己认识一位声音低沉微弱,沙哑似男性的女子。他没有忽略其中微弱的熟悉感,继续询问道,“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帮我送一个人,送她离开城皇门地区。”夜辰裳保持冷静的和他交流,她不希望白柳霖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只是这么明显的颤音,对方不想发现也难。白柳霖饶有兴致的转了转手中的钢笔,手边的文件一份挨着一份,一边工作一边听电话虽然对他来说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是那细微的颤音还是被他铺捉到了,这也让白柳霖多出了和她多说一会儿也无妨的想法,更何况她的声线总是勾起一些模糊的画面。
“什么人?如果做出了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帮忙的。”
“没有。她只是被有些利欲熏心的人陷害,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而已。”夜辰裳声音的中的颤抖渐渐在消失,缓缓冰冷的声线没有阻止两人继续交谈下去。白柳霖丝毫不介意她言语语气微妙的转变,还是以自己的习惯继续问着,“那样的话,我可以考虑帮您。”
“你确定吗?要帮我的话很危险。”
“没关系,一般的危险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一般。”夜辰裳抬眸望着白氏企业的大楼,看了看外围严密的防备,语言冰冷的继续说道,“是很危险的,不是一般的危险。”
“您说一下他的名字,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够提供相关的资料是最好的。”
“她的名字你们知道,资料你们也有。话说白总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夜辰裳阴沉的眼眸泛着寒光,藏在心底的希冀渐渐被涌上心头的不甘和挫败所取代。她坏笑着望着白氏企业大门对面的街道,一张食古不化的脸一双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刻注意着她,一股逼人的气息从她踏进白氏企业就没有消失过。夜辰裳轻言轻语的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七儿...”
说完话的夜辰裳轻松平静的将电话交给了前台的女孩,感谢她能帮自己接通上白柳霖的办公室。前台女孩望着夜辰裳的背影,听着她讲电话的声音由颤抖到冰冷的巨大转变。职业素养告诉她不该问的别问,只是接过电话挂断,坐下来。夜辰裳不急不缓的一步步从白氏企业的大门走到对面的街道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看着夜辰裳不急不缓的脚步,他急匆匆拉住她的手腕疾步而行。
电话挂断了,是对方主动挂断的。她最后清晰的吐字和越来越熟悉的语调,让他手中旋转不断的钢笔停了下来。翻涌奔腾的不仅是内心还有思绪,难以平静的心境和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没有丝毫防备。曾经一次又一次盼望出现的声音只是换回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大脑的运作停滞,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已经挂断的电话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按着免提接听的,慌乱中拿起内线电话怒吼起来。怀疑与猜测都无法和她最后轻吐出的‘七儿’两个字来的震撼。这是梦或者这是妄想,不断自我否定的白柳霖心中一团乱麻,和工作相比的疲惫此时却是精神上的煎熬,接通秘书处联系前台的电话已经打出去很久,然而前台一直属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白柳霖在办公室如坐针毡,将手头的工作放在一边,乘坐专属电梯直接来到一层...等不及电话接听的白柳霖身着黑色西装,面红耳赤的来到前台,焦躁慌乱、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的心情让他的呼吸有些紊乱。看着前台小姑娘守着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白总?”女孩小心翼翼的询问异常紧张和失态的老板。
“刚才那个人呢?”白柳霖急躁的询问着,女孩第一次看见白柳霖如此慌乱焦躁的模样,呆滞了两秒才急忙回答,“已经走了。”
“她长什么样子?”
“额~~赤发红眸,还有点白色发丝。白总,有什么问题吗?”
“她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吗?”
“没有。”
白柳霖不死心的站在公司门口四处张望,没有一个亮眼的红色出现。他知道,她已经走了。白柳霖自嘲的笑了笑,简单嘱咐了前台两句便回到了办公室。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还有很多没有处理。重新坐回桌边强打起精神继续工作,勉励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当做刚才那通电话没有响起过...
凛炎站在墙边拐角正好能看见白氏企业的大门,刚才在门口张望了很久的西装男他认识,那个人就是白柳霖。凛炎平静无波的眼眸望着他再次走进大楼才收回探出去的半个身子着望着身后的女生,他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和她交流。两人相顾无言,看着对方的眼眸中读着不同的情绪。
“很高兴吧。从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忘记你。”凛炎毫无波澜的声线听起来像是事不关己,只是微微侧着身子说话的凛炎是一种气愤的表现,是一种习惯,只是他自己从未发觉。他不得不将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高兴?他可是差点将姐姐送进实验室,有什么可高兴的。”
“如果不是夜芸凝惹出麻烦你也不必找他。”凛炎不急不缓的语速快了很多,压着怒气心平气和的说着,就像是没事发生一般,“我能解决。”
“针对她的人是白氏企业领头的特殊人类,他们不松口你能将她悄无声息的送离城皇门吗?如果不能将最大的威胁较低,这件事情难如登天。”
“浮灯呢?他们的威胁比白氏更大,白氏主要研究武器,浮灯是专门针对非人种个体。”
......夜辰裳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危机重重是一定的,她不可能面面俱到。然而能躲过一天算一天,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她的沉默让凛炎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女孩不是万能的,她做不到的事情很多,她只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做自己能做的而已。
“我不希望你去找他。”凛炎那张食古不化的脸上看不出他说这句话时候的坚定模样,言语中却是清晰可辨。然而之后他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话,“白说。”
“抱歉。”夜辰裳除了这一句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词汇来回答凛炎。确切的说是她没有资格再多辩解一句。侧着身子的男生从她身边走过,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只是一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凛炎离去的方向,她大概记得是林狼树的位置。
他住在郎涯那里?心中同时冒出的答案她自己给予了肯定。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各自前行,心怀不同的心思走在相同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