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芸香的建议,徐敬修动了心思,闲暇时总要到繁华的街面转一转,留意姑苏城各类商家的经营策略和经营方法、手段。
据调查了解,凡买卖兴隆或稍成规模的店铺都有一位坐店掌柜管理日常店铺生意,背后都有东家、大掌柜经常游走于政商两界的大佬之间,下下棋、听听曲、吃喝玩乐、谈论时局、生意,等等。眼下盛泰兴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外来户不说,还是刚刚起步,底子薄、没名气。水少养不了鱼,寺小留不住僧啊!
这天,正当徐敬修坐在店铺里愁烦之时,盛泰兴店门前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此人头顶珊瑚结的黑缎小帽,身穿青灰缎面薄袍,极挺括的扎脚裤,白布袜,黑缎鞋。外貌丰神俊朗,方脸宽额,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紫铜的脸膛棱角分明。
只见此人抬头瞟了一眼“盛泰兴”的招牌,脚步放慢走进店里,也不说话,左瞅瞅右看看,自顾在店中巡视。
徐敬修刚要上前搭话,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心中一慌,暗叫道:我的老天爷啊!就想脚底抹油走,但为时已晚。“哎呀”一声打断徐敬修的脚步。
“敬修!你咋在此?你爹找你都找疯了,上个月还派人找到我,问我见没见过你。”
此人姓周,名汝昌,是与徐敬修一个村子的乡邻,比徐敬修大七八岁。
徐敬修本想说是父亲要他来苏州做生意的,看来这瞎话是说不成了,故意装得大惊小怪的,要与周汝昌行大礼。但周汝昌的动作快,刚看他弯膝,便抢上去扶住他道:“免礼,免礼!”
穆四妮和芸香都吃惊地望着来人。
“周大哥。”
“这个称呼万万不敢当,我虽比你虚长几岁,但你家辈分大,我该叫你老叔,你爹没有给你说过?”
听得此话徐敬修心里倍感温暖亲切,也就不再谦虚,点点头道:“说过是说过,但这不是在外边嘛!”
周汝昌哈哈一笑道:“不管到哪里这辈分都不能乱。对了,敬修,你咋出来也不给你爹说一声?害他到处乱找。”
“说来话长啊,周大哥,走!咱俩到隔壁茶馆坐坐。”话还没有说完,周汝昌急道:“又忘了,你非逼我叫你小老叔才行?”
徐敬修哈哈一笑,挠挠头道:“按辈分我比你大,按年龄你比我大,这样吧,咱就都直呼名好了。”说着向四妮和芸香点头示意,拉着周汝昌向对面茶馆走去。
走进茶馆,周汝昌拉住徐敬修的手说:“小老叔,有话请讲。”
“汝昌,我年龄比你小,出门在外就不要那么讲究了,显得生分,直接喊我敬修好了。”徐敬修道终于放开,不再理会年龄辈分。
“没这规矩,不管去哪里辈分不能乱。”接着又问道,“你咋来苏州也不给你爹说一声?”
徐敬修想了一下,灵机一动,笑嘻嘻地说道:“我给你说了,你能保证不给我爹说我在苏州城吗?”
周汝昌犹豫一下道:“可以。”
徐敬修看着他的面目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便转动脑筋,察言观色道:“可以,就是不能保证,那我不说了,明天我就卷铺盖走人,你就是今晚写信给我爹,他来了也是照样找不到我。”
周汝昌也大略听说了一些徐家的事,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倒挺佩服他的勇气。看着徐敬修笑道:“你能一辈子不回武安?”
徐敬修想了想道:“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周汝昌看徐敬修为人既聪明又灵活,出于一番至诚,道:“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保证不给你爹说你在苏州城,但你必须保证一定早些给家里通信,告诉你父亲平安。否则,你父亲再派人来,我可就无言了。”
徐敬修知道他是拿自己当亲人看待,遂喜笑颜开道:“谢谢!谢谢理解!”看周汝昌做了保证,徐敬修就把如何娶穆四妮,如何把爷爷气死,马圆圆为他上吊自缢,如何离家出走,又如何找到马家父子负荆请罪,一一向周汝昌讲了一遍。说着说着他差点把救杨元帅的事也说出来,但想起杨元帅临别时说过的话,怕应了韩非子《说难》的“周泽未济,而语之极,如此者身危”,便立即闭嘴看着周汝昌的反应。
周汝昌听后,一时没有说话,静静地歪头看着他道:“你呀!做事太鲁莽了,最起码出来时也该给你爹说一声啊!”
徐敬修摇摇手说道:“就我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偷着跑出来,事儿能算清?”停顿了一下,无奈地望着周汝昌道,“我今天可是把你当好朋友,才告诉你实情。”
“那你准备啥时让你爹知道?”
徐敬修想了想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周汝昌双眉紧皱,试探着问:“绸缎的行情,你懂不懂得?”
徐敬修摇摇头道:“隔行如隔山,不懂!”
周汝昌惊道:“你既然不懂,还不如干你家的老本行呢,最起码药材这方面你懂些。”
见提及此事,徐敬修便抢着说道:“这个我也考虑了很久,我如果开药铺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爹找到。”
“这倒奇了,何以见得?”周汝昌说完一脸的疑惑。
徐敬修带些顽皮,也有些忸怩道:“你想想我爹也是在药材行里干了近一辈子的人了,哪里的药行没有他的熟人。我要是再干药行,必然会被他找到。”
“嗬!你到挺精,有道理。”周汝昌点点头,重新打量了一番,道,“苏州临近战区,老百姓纷纷逃难,果腹都不易,哪有闲情逸致穿绸缎?现在生意都很难做的,我在此做了近十年生意了,手里都压了不少货。”
“是吗?”徐敬修想了一下,笑道,“我对绸缎方面的行情一窍不通,多亏你指点,但我还是不死心,还想坚持坚持。”
周汝昌心想,你徐家有的是银子,想赔就赔吧,反正我也尽心劝说过你了。想到此,笑笑道:“既然你决心要蹚这浑水,那就试试吧,改天带你去见见在这里做生意的老乡,其中有几个跟这里的官府交情甚好,或许能帮上你。”周汝昌略停一下又道,“最起码,这里的商界不敢再欺生。”
“痛快!”徐敬修拱手道谢,“那就拜托你替我约一约。”
“自己人不用客气,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顺便把他们约来。”
“明天吧!”
周汝昌欣然答道:“明天我派人请老乡们都过来,让他们进货时带上你,你跟学学他们的进货渠道和生意经验。”
徐敬修突然叫停道:“不行!如老乡知道我在苏州,那我爹很快就能找到我了。”
周汝昌哈哈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把此事处理好。”
徐敬修还是不放心,便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必须说明白我才放心。”
周汝昌安慰着道:“我只说你是小老乡,不说你是徐家少爷不就行了!”
徐敬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点了点头,感觉与周汝昌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不仅同村,又在千里之外相遇,倍感亲切。周汝昌想到徐敬修这么年轻就背井离乡独自来苏州做生意太不容易了,就想帮衬他一把,以后回家也好在徐兴厚面前摆摆功。二人说话又很投机,内心都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
“铺子里的那两个女人是谁呀?”周汝昌脸上还是那抹微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透过它们直接看到徐敬修内心深处去。
徐敬修道:“穿蓝衣服的是内人,穿粉色衣服的是……”话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周汝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眼底却带着一丝诡秘瞅着他,问道:“快说呀,穿粉色衣服的是谁?”
徐敬修坦然和他对视一眼道:“她叫芸香,从小被父母卖给了戏班,马继宗借口请人家去他府上唱堂会时,把人家糟蹋了,后生得一双女儿,也让马家管家要走,不知去向。我见她可怜,便把她收留铺中。”
“咦!”周汝昌听后一愣,疑惑地看着他,随口问道,“她是马继宗的相好?”
徐敬修点了点头。
周汝昌打个激灵,一字一顿地说道:“有这事儿?这个马继宗真不是个东西!”他停顿了一下道,“既然马继宗已经抛弃了她,你为何不好人做到底呢?”
“我永远也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想先把她留在铺中,等有机会帮助她找到马继宗。”
周汝昌静静听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此时,对面王家铺子里,二掌柜刘梦虎走进来,东看看,西瞅瞅,将眼光定在大掌柜张诚身上。见张诚正戴着眼镜翻着账本,打着算盘,走过去笑笑道:“大掌柜,您正在忙啊!”
张诚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摘下眼镜道:“刘掌柜,您可有事?”
刘梦虎向外瞧了一眼道:“您先忙,您先忙,忙完再说。”
张诚把手中的账本放进一个袋子里,道:“刘掌柜,您有话直说。”
刘梦虎明知今天张诚要去府上交账,还问:“大掌柜,您要回府上?”
张诚点点头道:“我有点事需回府一趟。您先说您的事吧。”
刘梦虎很难为情地用贼眼望着他道:“小姐订的罗裙已做好,我想劳您驾,把这件罗裙带回府上。”
张诚道:“您还是把金花唤过来拿回府吧,我今天事比较多,怕是没有时间去小姐那院。”
刘梦虎搓着手道:“金花这小丫头昨天闹肚子回乡下了。”
张诚想了想道:“那好吧,把罗裙给我。”
刘梦虎点头哈腰道:“谢了,劳您驾了!”说着双手把准备好的罗裙递给了张诚。
张诚不知是计,快步走到王府大门外,发现大门虚掩着,知道这是老板在等他过来交账,就轻步走到正上房门前轻轻敲敲门,谨慎地叫道:“老板,老板!”哪知刘梦虎早把王长庚请去茶馆听评书《三国演义》去了。
唤了几声见没有应声,张诚皱眉想了想,自言道:“不是说好的吗?这人呢!会不会在小姐闺房中给小姐说话呢。”看看手中的罗裙摇了摇头,向小姐闺房走去。
走到门口,他犹豫了,暗想:要是老板没在,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他在离门口一米之处喊道:“老板!老板!”见没人应声,又喊道:“小姐!小姐!”这时,只听屋里有人应声道:“谁呀?”
张诚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我是张诚,你的罗裙做好了,刘掌柜叫我给你带过来。”只听王玉兰高兴地大声回道:“张叔,把罗裙给我放到门口吧。”
“好!”张诚应一声,看看罗裙,看看地面,觉得不合适,瞅瞅窗台挺干净,上前几步走到窗前,刚想把罗裙放到窗台上,就在此时,只听身后有人大声喊道:“张诚!你在作甚!”
张诚回头,只见刘梦虎带着东家王长庚已经来到眼前。
王长庚以为张诚偷窥女儿沐浴,气得“哼”了一声,拂袖回了上房。
张诚蒙了,刘梦虎却趋前一步道:“张大掌柜,你摊上大事了,等着瞧好吧!”
半塘桥旁萦绕一片叫卖声,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浮现出一座装修华贵的店铺,门头上挂着“周记丝绸行”匾牌,里面掌柜的、小劳金们忙得不亦乐乎。
周汝昌带徐敬修来到他的周记丝绸行,派人去找土司来,彼此他们客气后落座。
土司四十多岁,穿着姑苏土著人特制的服饰。姑苏人约定俗成——土人,即当地人,司——即管理的职位。土司一一任命当地头人为管理者,负责当地行政、赋税、官司、招兵等职责。由于经常能帮商人们办点实事,因此,一般商人们和土司总能和睦相处,商人们也不会亏待土司。
周汝昌跟这个名叫孟祥照的人非常熟悉,关像家人一样亲密。落座后不客气地说道:“老孟!这位是我的老乡,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父亲在东北做的是药材生意。”停顿了一下小声说道,“人家老爷子可是东北的药材大亨。”
徐敬修赶紧拱手道:“夸奖!夸奖!”
周汝昌喊道:“还不见过孟大人?”
徐敬修慌忙撩袍就要行大礼,孟祥照的动作飞快,刚看他弯膝,便抢前一步扶住他说道:“不客气,幸会,幸会!”
“孟老爷!”
“这个称呼不敢当,你叫我老孟好了。”
周汝昌也觉得徐敬修不必如此谦虚,便说:“你叫他孟哥好了。”接着又对孟祥照说,“老孟,他想请你吃碗茶,以后想请你多多关照着点儿。”
“什么关照不关照的,有事哥说句话的事儿。”
家佣跑过来低声告诉周汝昌人都到齐了。说话间,有七八个商人已来到了上房。
在徐敬修看来,周汝昌果然威风不小,刚刚坐定,便陆续有人走来,含笑致意,有的叫昌哥,有的叫昌叔,极少有人叫着汝昌。不管谁来,周汝昌都给徐敬修一一做了引荐。
徐敬修心里有数,这些都是够分量的人物,也是自己在苏州打天下必不可少的人。
待客人落座后,周汝昌站起身,清清嗓子道:“我给大家介绍个新朋友”,说着手指徐敬修道,“咱们出来时他还小,你们虽然不认识他,但我一开口,大家准知道他们家。”
“哦。”
周汝昌继续道:“他就是武安伯延镇老徐家……”
徐敬修赶紧瞪眼望他。只听周汝昌干咳了一声,大声说道:“啊!他是武安伯延镇老徐家的近亲,也姓徐,家住武安城里。叫……”说到名字,他不知该如何说了。
徐敬修反应极快,接过他的话茬道:“我在家排行五,人家都叫我徐老五。”
张老板拱手道:“啊!原来他是老徐家的亲戚。是咱们小老乡啊!失敬!失敬!”
王老板道:“你本家的药材生意,可是在东北发大了呀!”
李老板问道:“你咋来苏州了?你咋不去你本家那里做劳金!”停了一下继续道,“对了,上次老徐家来苏州找人了,说徐家少爷离家出走了,找到了吗?”
徐敬修面有惊异之色,略有些脸红地看看周汝昌,说道:“可能早回武安了吧,我想你们的年龄都比我大,我咋称呼你们?”他有意把话题岔开了。
周汝昌明白他的心思,接过话茬道:“老五,客气!我叫你‘老叔’,他们有的叫我哥,有的叫我叔,他们至少都得管你叫老叔啊!”
徐敬修极其机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实在不敢当,你们认识在先,人家都敬重你老人家,也当我是朋友,这样吧,我自己把自己矮一辈,其实跟弟兄一样。”
这一交代,周汝昌明白,徐敬修小小年纪却明白事理,知道应“落门落槛”,真是难得!点点头,对徐敬修另眼相看了。
王老板道:“照这样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过,你是昌叔的贵客,我们实在高攀了。”
徐敬修报以苦笑道:“哪有这话?各有各的交情,说句实话,我刚来苏州不久,地疏人生,以后全仰仗各位帮衬了。”
周汝昌道:“对!咱们都是武安人,老五初到苏州,大家可都要帮着点。”
王老板道:“昌叔一句话,铁定不移的宗旨。昌叔,您说是不是?”
众人都拱手道:“昌叔交代的事,我们责无旁贷。”
土司原本看徐敬修年龄小,以为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什么规矩,上不得台面,有点看不起。但由于是周汝昌的上宾,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才发现这也是一个非常明事理,很懂人情世故,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因此,态度也自然不同了,这时才拱手道:“小兄弟,你要是认我是你大哥,往后市面上有什么困难,你去衙门找我就是。”
“承情,承情!在下感激不尽。”徐敬修握着他的手,倍感温暖,心里既高兴又感激,不断拱手说道,“多谢孟大哥!多谢大家!”
周汝昌笑着点点头,道:“有你老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想了想,招手把用人喊过来,“去,安排个清静的地儿。”
用人走过来低声道:“老爷,小人早已为您安排好了,灵岩山茶楼,车已备好。”
“好,好!咱们过去喝杯茶去!但,不坐车,我们溜达过去。”
徐敬修心里感激周汝昌的盛情,知道这事是他提前都安排好的。在南方待了这么几年,早已学会了花花轿儿人抬人的道理,徐敬修心里笑笑,以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庆幸。
不多时,众人说笑着大摇大摆穿大街过小巷道来到灵岩山茶楼。茶楼内飘荡着醇厚怡人的茶香。周汝昌等人俨然都是常客,刚进茶楼立刻便有好些人过来招呼。
江南水乡的茶馆一向临水而建,木柱子竖在河中,阁楼建在水上,临水的三面开着窗子。老茶馆喝茶讲究的是面临水、背靠水、脚踏水,也有些茶馆是在桥头开设的。江南茶馆的建筑古朴小巧,大多是水榭式楼房,黑瓦红墙,颇有水乡风格。楼上装着雕花的格子窗,茶客凭栏品茶,眺望水乡风光。
镇上最热闹的是吃早茶,老茶客在凌晨两点起床,凌晨三点开始吃“头茶”,到凌晨四点,茶馆中已经爆满了。老茶客吃早茶要求定壶、定杯、定座位。茶壶、茶杯都放在固定的地方,全都是紫砂壶、紫砂杯。
周汝昌为在徐敬修面前显示自己在苏州混得不错,早晨三点就派家佣订好了座。
徐敬修虽小时候跟着爷爷也见过些世面,但进这样高档奢侈的茶馆喝茶还是头一次。看着眼前这些成功的老乡,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江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茶终人散,天黑了下来,徐敬修心里异常舒畅,微微笑着,租来轿子送周汝昌及众老乡一一上轿回家。
周汝昌临上轿时,千嘱咐万叮咛道:“敬修啊,你可不要把这些老乡的话当成耳旁风,这都是他们多年经营积累的经商之道。”
徐敬修顿感双肩吃力,可是说什么眼下也不能有所犹豫,便硬着头皮应道:“是!请放心!”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可以放心了。”周汝昌舒了口气,然后问道,“你有什么事,有要我替你办的没有?我准备月底动身出趟远门儿,还有半个月的工夫,有话趁早说。”
徐敬修摇摇头,突然心里一哆嗦,惊得一下睁大了双眼,问道:“我的老天爷啊!你是不是要回老家呀?”
周汝昌哈哈一笑道:“看把你吓的,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这里的事情太多了。哎!你放心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徐敬修眉眼一抖一抖道:“这样好,这样好!”
周汝昌顿了一下,嘱咐道:“你可记得回去一定要聘个懂行的师傅,隔行如隔山啊!”
徐敬修毫不迟疑地应道:“放心,我记下了,回去就聘个掌柜的。”
周汝昌点点头放下了轿帘。
等轿子走远,徐敬修转身迎面碰上了穆四妮,有些意外,不由得惊喊道:“四妮。”
穆四妮古井无波,安然无事般,扬一扬手招呼道:“回家!”说着还回眸一笑,扬扬得意地走了。
徐敬修欲言又止,无奈地摇摇头笑笑道:“我到哪儿你也能找到啊!真有你的!”
穆四妮边走边道:“我有如来佛掌,无论你这猴子再精明,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就你心眼多,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逃!”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跟着穆四妮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