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琳娜弯腰进入帐篷,冻僵的身体重新活泛,眨眼时一层层白霜跟着抖动。
她的手上捧着那座干净的神龛,小型天花板上的魔力珍珠莹白的像雪花,油亮精巧的熏木门大开,里面摆放着黑色的底座,香坛上插着一根手指粗的黑色蜡烛。
在这个小房间里,墙壁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乱神浮绘,浮绘风的怪异壁画里,众神扭曲着手指,各种不同的动物生生拼凑成人类模样。
他们共同存在于容器,卡门感受到一股灵魂深处的邪恶。
“已经用纯净水清理过了,神龛里外的缝隙绝不会有污垢,驻地稻草人将作为祈神的献祭品。”
克莱琳娜立刻用清脆的嗓音说。
神龛觉醒多有种灵魂沟通的仪式。
它觉醒的必要条件--灵物和魔法容器制造的人型偶像,复杂的空间系魔法描画出的灵魂安息处,最好经由强大的神官临摹出自然景色,山川露水,唤来神灵的可能性更大。
然后需要由领主带头指引,洗尽污垢,带领崇拜的人民祈祷。
驻地稻草人属于神灵栖身的人偶,它属于祈神的祭品,觉醒成功后将大大改善领地环境,并且挽留神灵在此常驻。
整个流程不严苛,卡门觉得自己不是很聪明都可以上手。村民们将平日喝的浑水通通换成了干净水,脏兮兮的皮姆都换上一套洁净的衣服。
皮姆幻想着一名戴着豪华王冠的元素女王在此地栖息。她抬抬手就召唤数不清的美女,他抱都抱不过来,她们的嗓音节奏起伏出一曲美妙歌曲,踮起脚踝手拉手围绕着他跳舞。
“啊,多么美好的光景,没有什么比这欢愉的!”皮姆报偿太多的穷苦,他仿佛完全忘记了亚敏村长的健康,还有那位不受待见的卡门领主。
落魄的领主?那是个什么东西,大家都在利用他而已,皮姆很清楚这一点。
“皮姆,你别傻笑了。沙龙·艾尔阁下出村洽谈商务了,你赶紧去迎接祭祀大人。”
克莱琳娜瞅着傻笑的皮姆,颇有不满的情绪,她指责皮姆在白日发呆。“小靴子!等我变强大了,干掉那个沙龙·艾尔,看你还敢指使我。”
皮姆心里说。
他已经对沙龙·艾尔产生野兽直觉般的警惕,潜意识里似乎丢失了一团记忆,但那种感觉上的畏惧,皮姆不会觉得有错。
他告诉自己别害怕,见到艾尔后,始终没有翻水花的想法,令他十分的苦恼。
而且村民们都对卡门领主露出和善的微笑,还有萝丝胖婶。
吝啬的萝丝胖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从当初口口声声的“瘦谷芽的小皮猴”改成了“耀眼的阿波罗”,皮姆觉得自己对中年女性的脑回路无法理解。
他的大脑悬浮着一个个问好,愚蠢的村民难道已经受到外乡人的迷惑?同村生活数年,居然抵不过一个卑鄙的外乡人,他既没有自己接地气,也没有深厚的背景。
“如果可以,他想当面领着兄弟们叫卡门王子一声瘦谷芽的小皮猴!”皮姆心里恨恨地想着。“可惜呀,那些兔崽子叛变了,钻洞倒戈的机灵总么不用在正处啊!”
可怜的小皮猴啊!皮姆乱哼哼地前去迎接祭祀大人。
“皮姆又在想鬼主意!”克莱琳娜拉上帐篷门帘说,“这家伙嘴里并不会冒夜莺鸟,我只听到一群乌鸦嚎叫。还是殿下的话语宛若音乐般悦耳,这还真是可笑的对比!”
克莱琳娜怒气暴涨,她对于皮姆各种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十分厌恶。
“殿下,我建议将皮姆驱逐走,他会蛊惑村民的。”
卡门在盘坐着腿,闭目养神,他准备想好怎样回答克莱琳娜。
他断然不能说很棒欣赏皮姆的勇气和英俊,因为那听起来没有可信度,还格外的刺耳:
“我认为他很快乐,快乐的像疾风。”卡门挑着眉头,搓着手掌笑嘻嘻地说。
“他快乐的像只小猪吧,我第一次觉得殿下的心理有点古怪。”克莱琳娜站在朋友的角度笑话卡门。“您可以正经回答我。”
“当然。”卡门切上一壶纯净水,细细品尝着甜味,头一次为能够喝到村里秘藏的纯净水侥幸,浑水还好,但不下饭。
卡门严肃地望着克莱琳娜:“首先,不管村民对我何种想法,他们歧视艾尔也好,反对我也罢,这段时期他们绝不可能公开反对我,除了那只快乐的小猪。”
“因为亚敏奶奶精神不正常,村子没有主事的。”克莱琳娜说。“这说得通。”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我对于他们有利用价值,我是一个能够给村民带来价值的角色,神龛觉醒以及我从阿洛斯带来的财富,他们心里盘算得很清楚。”
“真是低级的想法。”克莱琳娜失去笑容。
她继续抱怨道。“您拥有这里所有的主权,他们不可以抱有这等想法的,自您降临此地,山河草木都该绕着您转悠。”
“我天真的女仆。”卡门感受到冰冷的寒风,再次裹紧衣服,顺便让发抖的女仆挨着他,这样子大家都会温暖一些。
“你从小就很漂亮,你的美貌可以令人赏心悦目,所以你对于贵族们来说就有利用价值,包括我在内,我的温和、包容、平等、以及有点闲钱,对于你和艾尔来说,就是利用价值,我们一直是捆绑关系。”
“殿下不能这么讲。”克莱琳娜反驳道,“我们发自内心的。”
卡门笑了,说道:“克莱琳娜啊,我亲爱的朋友,正是我的这些独特特质才能让你们忠心,就如你们的忠心和实力也是我可以依赖的价值,尽管这些价值没有那么功利性。”
卡门了解事物运行的道理,认为这个世界的魔法知识丰富,却没有太多的人去深挖思想,总会让他有小小的心安,也许是世界观不一样,卡门总会带给可怜的底层人一些惊喜,虽然他觉得这些很正常。
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又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