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雨就好了。”
“啊,为什么?”
“因为下雨时心情会变好。”
“是吗?那要快快下雨啊。”
—题记
2019年5月6号,多云。
宋微微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认真起来很美,犯二起来很可爱。可是,她生气时很骇人,开心时却很好人。
她时常出现在教学楼天台,不为什么,她说,因为这里能感受到最强劲的风,或许,幸运的话,能看到最心动的雨。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雨天?”她总是笑得很无害,然后让我去猜原因。
“我不明白,宋微微,你的喜好太过别具一格,我猜不对的。”每当我好脾气地笑着的时候,她就开始跟我打闹,边打边指责我,“小伙子,不争气啊,这都猜不到。”
2019年5月7号,晴
宋微微开始搜集一些她总是不屑一顾的东西,比如奖杯奖状证书。
每天在黄昏刚刚露面时,她总是拽着我的耳朵,把我拽到她班里,那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原来是帮她整理她的光辉事迹。
她的表情很严肃,有一些冷漠,可是我感到奇怪,为什么她拿奖状的动作那么轻柔,像是触摸难得的美梦,具有梦幻而又脆弱的本质。
而整理完的那天,她突然把所有的东西交付给我,一脸欣慰地笑着。
“你为什么把它们交给我,你不是很宝贝它们吗,万一我给你弄丢了……”
“不会的,你对别人怎样我不敢保证,但是对我,你一向是操碎了心,白了头发啊。”
“滚。你到底为什么要交给我?”
“明天下雨的时候,逃课吧,你带着它,我们去见一个人。”
“明天有雨?我看过天气预报,最近没雨啊。”
“一定会有的,没有的话,我心情会不好,那你到时候就去,安慰我吧。”
我满腹疑惑,她要见什么人呢?
2019年5月8号,阴。
宋微微吃完中饭,跟我分开的时候,我是看着她高高兴兴地走了的。
大约离下学还有半节课的功夫的时候,窗外落了雨,我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可是宋微微没有来,她没有如约而至。
我终于反应过来,她要见谁了。
宋微微从小没有见过她母亲,而第一次看到那个生了她的女人的时候,天外也下着雨。
“老师,我想上厕所!”要快,再快一些,我心里想着,我以前,从没有这么慌张过。
“去吧,快点回来……”
“砰!”关上教室门,我没有听清老师后来说的什么,直到现在,关于那一天的记忆,我的脑海里,只有电闪雷鸣的天空,昏暗得看不到方向的走廊。
没过几年,她父母离婚,母亲再婚,她有了幸福的家庭,生了个弟弟。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现在呢?
—分割线—
我终于看到了她,她蹲在校门口,蜷缩着身子,像是深陷迷途的羔羊。
不过还好,她没有被雨淋到,只是我不确定,眼前的人,还有几分像宋微微?
她的目光干涩而又涣散,我的内心十分沮丧,可是我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我害怕,那么骄傲的宋微微,会变得自卑。那种父母犯下离别之罪后,强加给她的痛苦。
她认真起来很美,犯二起来很可爱,生气时很骇人,开心时很好人。
可没有人知道,当她痛失所有情绪的时候该怎么办。
“哭出来好不好?”我尽量去哄她,像对待一岁时的她一样,尽管那个时候的宋微微还没有沈奕风,可我愿意补上她生命中,所有未曾拥有过的美好和爱。
宋微微侧目,她的目光很僵硬,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才缓慢地说,“沈奕风,你说,被抛弃和被遗忘,那个更痛苦?”
我其实能对她感同身受,因为我的过去,跟她一样不堪入目,可我不想撕开我的伤口,因为此刻的惺惺相惜,根本毫无意义。
“宋微微,你要好好的。”对,这一直是我希望的她的样子,而不是初次见面时,她蹲在那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沈奕风,她打来电话说,她不来了。她说,她的儿子生病了,就先不来了。可我说,他一直在生病吗,上次你说晚些看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然后她为难地说,我现在很幸福,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没有听她说完,我任性地说,你不想来最好就别来,我又不是……非要见你不可。”
我摇摇头,半跪在地上,轻轻把她纳入我的身体里。
我知道,她的坚强一直都很脆弱。
“你说我不该计较那么多的对不对,我应该竭力挽留她的对不对,抛却自尊和骄傲,用尽一切挽留她的对不对,我真的……很需要她。”
我用力抱住她的肩膀,希望给她些勇气,这个倔强而又可怜的女孩,为什么要爱得这么卑微?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宋微微,你不比别人差什么!相反你很好,你值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份纯粹的爱,只要你要,我沈奕风会拼了命地为你争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差了,你要相信,在我这里,你一直都是最……令人向往的模样。”
“我真的是这样的吗?你骗我的吧。”
“宋微微,如果你厌了这世间的一切不堪,那我愿意成为你的翅膀,带你走。”
“……嗯。”
好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