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拉比敲了敲门,没等对方把门打开就冒出了话语:“现在看来,你是在拯救她吧?”
“欸?”朝田龙一郎把门打开了,“我有吗?”
这时,从店里传来了一声:“请问朝田先生在吗?”
拉普拉比看着朝田龙一郎,狡猾地笑道:“看来是你的小粉丝来了呀!”
“告诉她我在工作,请不要打扰。”他说完,就“啪”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唉,真羡慕那些富有魅力的男人啊。”拉普拉比感叹道,然后便思考着如何适当地把杜白给打发走。
阴暗的空间里,一条条铁柱井然有序地排列起来,形成一个牢狱。
铁栏的那边,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痛苦地呻吟着。正当我想走近仔细看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开始旋转起来。我的大脑也像被人撕扯般痛起来。
“父亲大人!”我呼喊着起来。眼睛因环境的突然变亮而难受地再度合上了。
“瞳,你醒来啦?”我听到了伊藤临也的声音。
“嗯。”我尝试着适应,“临也,这里是……”
“我们这是在医院。”他握起了我的手,“刚才你在车上晕倒了,他们赶紧把你送到这里来。”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知道吗?刚才护士们帮你量体温,你居然烧到了40度,都快把我吓死了……不过还好,现在你也差不多退烧了。在医院睡一晚,相信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临也,我……”
“嗯?”他认真地望着我。
“我想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恳求道。
“不行哦,瞳你现在是病人,得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
“临也,我……”
“不行!听话,瞳。”他蹙起眉头,为我掖了掖被子:“放心吧!明早就可以出院了,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我让他们去给你点餐……噢,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目送他远去以后,就立即给杜白打了电话。
“喂?”
“喂?杜白吗?是我!”我索性开门见山:“你今天放学以后,有没有去朝田龙一郎的工作室?”
“有啊!有什么事么?”
“见到朝田先生了没有?”我瞬间紧张起来。
“原本是没有的,”她故意停顿了很久,“不过我离开店子以后,就埋伏在那附近,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临近打烊的时候,我再次相遇了那张迷倒……”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因为我知道后面肯定有一大堆感情泛滥的肉麻话语,为了避免自己不会吐个不停,把电话挂了是上上策。
至少可以确定父亲大人现在是安全的。我翻过身去,还没等临也回来,就睡着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今晚的飞机一上,我就得跟这个城市告别。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在室外行走的时候都能够嗅得出干燥的味道。我稍稍整理一下围巾,就在寒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图书馆。
因为学校原址是师范学校,图书馆里的书大多数都是那时侯留下来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师哥师姐贡献的。我在书架中来回穿梭着,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本《巴黎圣母院》中。那是雨果大师写作的一本悲剧。在我小时侯,我就看过了迪士尼的那部动画,当时感觉挺好的。长大以后,当我兴致勃勃地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感动了。
大人们为了保护孩子的情感,会想方设法地把一切悲剧都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当那些孩子都长大以后,再细读那些文字,却是阻挡不住的泪水。
我再次把那本《巴黎圣母院》抽了出来,即使翻过了很多遍,也还想再看一次。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却发现旁边的椅子上挂了一件很眼熟的外套。
那不是郁子瞳的外套么?我心里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也在这里?
我再看看桌面上的书,那都是关于运用日语沟通的书,其中一本还夹着一张纸。我好奇地把它抽了出来阅读。居然发现那是一张东京艺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你也来了?”
“哦,是的。”我抬起头来看看他,然后指着那张录取通知书,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他把手中那几本书轻轻地放在了桌面。
“你决定了要去东京发展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你的梦想不是当一名出色的导演吗?”
他很意外地看着我,微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那个……我是听同学们说的。”没想到撒一个这么简单的谎居然那么费劲。
“其实我小时侯也曾有过当音乐家的梦想。”他解释道,“但我认为,现在有怎么多人学习乐器,特别是钢琴,懂音乐也不见得是件稀奇的事。再加上自己的信心不足。所以,在学完钢琴过后,我又学了小提琴,然后现在是单簧管。”
“原来报考的时候我就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导致被录取以后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你决定去东京了吗?”我问道。
他接过了那张录取通知书,定神了3、4秒。便很坚定地望着我:“决定了。”然后在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先笑开了:“不过我对于日语可说是一问三不知,英语也不算十分地流畅,到时候可能就要麻烦一下你当我的翻译员了。”
“咳咳。”图书管理员向我们发出了警告。
“没问题。”我小声地答道。他灿烂地笑了,我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便各自沉浸在书的世界中。
以前曾幻想过能够同郁子瞳两人肩并肩地行走在桦道中,却没想到就在今天实现了。上帝真的待我不薄啊,在我临走前把我的愿望给兑现了。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我所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两人就一直那么地行走着,谈话永远不会超过三句:
“你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吗?祝你好运!”
“谢谢。”
……
“去了东京艺术大学以后得好好努力噢!”
“谢谢,我会的。”
……
“今天天气真够冷的。”
“哦,是啊。”
……
这样有上句没下句的谈话,说好听一点,就是安静;说实在一点,连我自己也觉得我们就像两个傻瓜。如果是伊藤临也,恐怕早就闹翻天了吧?我还想,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的话,分手也许是不可避免的结局吧?
果然,还是不适合在一起。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杜白在尽情地展现着她那“天赋”的歌喉。我跟司湘玲都十分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而陶小思则在一旁安静且牵强地笑着,剩下的那三位男士,早已逃到卫生间(……)避难去了。
我和司湘玲在眼神上交流完以后,便一人吃劲地按住恐怖的哥斯拉,一人强行夺过麦克风。
“够了!杜白。”司湘玲拼命地按住了在做垂死挣扎的杜白,“你再唱的话,我都可以叫救护车了。”
“有那么严重吗?”她装作很委屈地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手中的麦克风。
司湘玲似乎意识到了哥斯拉的下一步行动,向我命令道:“快,快把麦克风藏起……”
那个“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只哥斯拉已经向我扑了过来。我一闪,她便扑了个空。打翻的饮料全洒在了我的裙子上。
全场死一般寂静。
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殷浩把头探了出来,问道:“她是唱破嗓子了吗?”
我镇静地用纸巾尽力补救着,但也于事无补。杜白则被吓怕地问道:“这……这条裙子应该不贵吧?”
“不贵。”我仍保持着冷静,“把一百个你卖了也就差不多那个价钱了。”
“吓?”她瘫坐在地板上,然后,她像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猛地站起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抓起了茶几上的麦克风。背对着我们“义愤填膺”说:“我自知罪孽深重,卖一百次也不能得到宽恕。所以,我就现场唱一首《Super girl》来赎罪吧!看我,看看我,不要总是想着他……”她边唱边跳,扭过头来面想我们,然后便是一个风骚至极的飞吻。(我们集体都被恶心了一下。)
殷浩“啪”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我则与司湘玲快速地对了一下眼神,便同时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开门!”司湘玲一边大力地拍打着门(严格来说,那应该是在砸门。后来,我们可爱的司湘玲同学才意识到这行为是有多不文雅。),一边大喊道,“你们三个男人在里面也窝得够久的了!呆那么久干嘛?是时候轮到你们来欣赏杜白的‘天籁之音’了!”
“就是!”我在一旁附和道。
门很快就开了,伊藤临也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小姐。这里是男厕所,你们要去就去女厕所。再说,这里已经客满了。无谓让我们的马桶先生难做吧?”然后便是“啪”地一声关门。
“除非你们告诉我,”司湘玲尝试刺激道,“除非你们在里面做了些不见得人的事,若不然……”
门又很快地开了,郁子瞳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我和司湘玲同时都很无奈地用手把脸给捂住,这种情形大约维持了1、2秒以后。我们便在杜白的“深情演唱”的强迫下清醒过来,然后又开始砸门了……
“开门!殷浩,我告诉你。刚才有郁子瞳在我还放心,但现在你同伊藤临也共处一室。我警告你最好别做出一些对不起我的事!”司湘玲吼道。
我吃惊地看着她,不禁伸出了大拇指。她则甩了甩额前的刘海,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那你给我们准备好机票吧!”里面传来了伊藤临也的声音,“我还挺喜欢这小伙子的,明天一早我就带他去美国注册!”
“什么?!”我们都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对啊!”殷浩嚷道,“我也挺喜欢伊藤哥的。”
“我俩情投意合,彼此深爱着对方!”
“我们已经在马桶先生的见证下,私定终身!”殷浩添盐加醋道。
我跟司湘玲彼此安慰冷静下来,然后便商量出对策。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故作兴奋地叫道,“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湘玲了。”
“什么?”她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真的不敢相信耶!不过,我也是很久以前就深爱着你。”
“真的吗?”我一把勾过她的脖子,“既然他们明天就要去美国结婚了,那我们也跟着过去观礼,顺便登记结婚吧!”
“噢,太棒了!”她十分小鸟依人地靠过来(现在想起,还觉得真够恶心。真不明白当初我们是怎么做得出这动作的。),“还有啊,如果你们以后打算领养小孩,记得要叫上我们哦!不过千万别是那些来历不明的,我怕我亲爱的(……)会觉得很介意。”
“怎么会呢?宝贝。只要你喜欢,那我就OK啦。不过,她的皮肤一定要像你,又白又嫩。”
“那么眼睛就要像你,既……”
这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郁子瞳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他走到了卫生间门前,镇定地敲了敲门,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看你们还是出来吧!要不然真的要出事啦!”
半夜,我们在机场道别。
这个情景我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遍,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程序:祝福——拥抱——挥手——再见。
然而我却没有计算过它的情感色彩,我死死地抱住了这两个相处多年的死党,眼泪在眶里越聚越多。
临也拍了拍我的背,我回过头来看看他。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对他说:“我们不回去了,好吗?”可我缺少说的勇气,看吧,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再次拉了拉她们的手,然后,在寂静的悲伤中,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美丽繁华的广州,但愿我们能够再会。
我是说,如果。